被安排好之后,就暂时没啥事儿了。我和弟妹便随本家嫂子们到院外边等着,边聊天边等着。
哟!还是宝马呢!
啊?什么?
你看,那边用纸扎的宝马车,这活着的时候开三轮,死了终于可以开宝马了。
唉!
几个人开着玩笑打发着时间。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有人出来喊,说要准备送路,让我们赶快进去,两个人搀一个,主要是那几个闺女。儿子由男老表搀扶。
我们迅速各就各位找到自己的服务对象,孝子们也是被村里专门管事的人安排,要带好各种东西,以备等会儿路上仪式用。
大致排好队列,看似我们没啥事儿,但前面一直反复地都在举行着各种程序,先由儿子怎么样再孙子怎么样,都有设计好的步骤。大家都说是规矩,不知道是谁定的,一辈儿传一辈儿。
终于要出发了,队伍一动,孝子们当然主要是几个闺女开始哭,扯着嗓子边哭还边数落。
老人已经九十过三,按说已算是喜丧。
但年龄再大,也不舍得呀!特别现在大家在街上行走,有街坊邻居都看着,似好像哭的越起劲就越孝顺。其实已经卧床几年了,仅最后重症监护室都呆了几个月。几个老表平时都累的抽不开身,还有自己有病的,还有一个老太太也需要照顾。但不管怎样吧,这一刻谁都不能输了气势。你看,走到村口行礼时,几个子女使劲儿地哭喊,甚至是吼,一个个哭的跪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我一向看不得这些,即使路人这样,还忍不住落泪,更何况是曾经熟悉的长者。
等到别人喊要进行下一个程序时,我们这些娘家人立刻开始劝,不哭了不哭了,都不哭了,赶快起来吧。于是立马收住,转换程序。要剪开轿子,还要梳头什么的很多繁文缛节的,看了多少遍也记不住。说实话我也挺佩服这些人的,感觉个个都特能放能收。要用表演这个词形容他们似乎有点儿不敬,但能够在前一刻痛哭流涕,一转身迅速停止收放自如,不也太厉害了吗?不是说他们不是真难受,但真难受还能说的出来还能想着下一步做什么,反转是不是有点儿太快?反正我是真的做不到。不知怎么,参加这些葬礼越多,越觉得设计这些葬礼程序的人也是高人了,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有讲究。
回去的时候据说不可以哭,于是大家都很平静地像散步一样回到家。家里专门请的一套人马,包括做饭的。一进门有人喊,赶快吃饭,大锅熬菜各自舀各自的。
我们端着碗拿着馒头在门口吃的,刚吃完又有人喊,说准备出殡。大家又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次我们随本家一起,坐三轮去的。
到坟地时,早已有人在那忙活,挖好了墓穴。
于是,帮忙的男人们吆喝着把装着骨灰盒的棺材入土,填埋,可能程序太多,这一会儿,儿女们还没怎么哭呢,就有人说,孝衣脱了,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走的人入土为安,送的人如唱了一出戏。走的人落幕,散的人继续。
有人说想不开放不下的时候要么去重症监护室,要么参加一次葬礼,一切都是浮云。与仅有一次的生命相比,确实啥啥都算不上事儿。只是深陷其中时,又往往不能自知。何时出生何时告别,我们都无法预料,但或许正是由于这些太多的不确定,才让我们的人生成了一趟充满未知的奇幻之旅。该走的时候挡不住,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想起那句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走着吧!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啥啥都不是事儿,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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