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
总之,这个午后一直砰砰作响
有人说,这是秋天的叶子在超脱
我却看到无数的我在跪拜
一条又一条的路上,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上篇
初恋的味道一直都在。那些年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你,你小心翼翼地躲开
两张白纸一样的尾随,总期望
时间的洪流会把我们浸湿——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或者晴朗的夜空
我们相互取暖,我们把身上的水挤出来
把自己弄皱,弄干。实在不喜欢
安安静静地躺着,它们被另一个巨大的面隔开
它们在同一个空间里流窜
所以我
故意跌倒,故意难过,故意高声喊叫
故意在遇见的时候,看不见
真是奇怪的日子和孩子,总喜欢制造惊喜与
羞涩的骗局。我发现,那天
你突然,就不见了。他们说你
背着一把吉他和一本诗集,独自外出
吉他断了几根弦,诗集里错字连篇
他们说你,会遇到一场雨,一场风,一场雪
你会在雷电里害怕,也会唱歌
花园里愈加贫瘠,叶子、雪花呼呼落下来
我可以找个温暖的姿势去睡?去铺成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曾幻想有一天它会变成一部史书
写进去的都将变成事实——
我写你的流浪,你的吉他和内心的闪电
我继续写着阴霾的天气,烟头和白酒
我一直写到你即将回来,才把它再次深埋
……
“好吧,你赢了。”
我确实需要一双双奇怪的眼睛扎我
也需要一个赢家接受我的溃败
接受我正在捂着的河流
把沙子泥土和尖锐的石头一并拿走
而现在,我该找你了
这场游戏里,存在些许的虚无
你呀总是小心翼翼,假装若无其事
在遥远的地域中,收好吉他和诗集
而我确信我听到了这些声响,我看到这天的
月和星星一起发抖——
“路的尽头又有无数的路”
我可否,告诉你不要走或不要藏——
我所定义的这局游戏
“你不必知道,也不必参与”
下篇
你问我:这是怎么了——
咱们走走停停,迷迷糊糊
咱们把墙内想得太小,把墙外想得太大
咱们总在惴惴不安
总在想怎样躲避,如何地活下去
以至于那个秋天,你说你冷,而且寂寞
你想找个人聊聊,却一个人在街头
你说这座城市的夜很深,很陌生
人们都裹着厚厚的秋衣,独自取暖
事实上,我也不懂——
我的城市一样的寂寥,它急匆匆地亲吻我
在我一直向往的天空下
老高老高的楼房始终放映我的影子
从临西八路到火车站,凌乱的玻璃和臃肿的铁皮
将一个屌丝的乡愁,切割500多份,填装进某些周末
它们拉扯我,拥抱我,滚烫滚烫
它们吹嘘沿路的霓虹,“这哪是我的样子”
满地奔跑的酒杯,穿梭着乌央乌央的车辆
每个夜晚,推推嚷嚷的喇叭总叫不醒我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相互碰撞的身体
只有一个是我自己的,我必须保持谦逊
叫我兄弟的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
太遥远的地方可不可以不去触及啊?
那些抓住我的手可不可以松开?我开始冷了
我可不可以待在自习室里,找找丢了的东西
我突然,看不到自己了——
躲过了越来越多的硬币、目光、流言和坚硬的心脏
我在这座城市里愈加颤颤巍巍
这里的整个秋天就这样四处作案吧
是不是天越来越冷了?可明明还有很多绿叶子
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在路上跑着,他们汗流浃背
这里的天气是这么的无常吗?冷空气伪装成温暖的火炉
不断靠近
这里的落叶纷纷打中我,我开始记不清这个世界了
所以——
亲爱的,我需要流浪了
真的,不能用二十年的时间再说“我还小”了
这里随时有坚硬的异物袭来——
亲爱的,我需要长大了
真的,我在这里生活四年,爸妈就老了
他们给的人民币,看着像从身体里挤出的鲜血
流啊流啊,流啊流啊
亲爱的,我需要安静地想想了
真的,我不能空口说白话般许你未来
看见摆摊的大爷大妈被城管撵着,我就害怕
亲爱的,你害怕吗?
我们在彼此的城市里修建走廊、天堂和坟墓
我们把砖和泥巴通通拿出来——
操场山丘还在,夜晚星空还在
未名湖里还有两条小鱼儿,还有一道门需要跃过
这个城市还是那么空旷,那么漫长,那么忧伤
亲爱的,今夜我就该走了。我应该在路上
我要把每条路都收入行囊,包括鲜花和尽头
我要在两座城市越来越近的倒影里,洗洗身上
确实,我会在白天步履维艰,在夜晚呼吸困难
可,这又有什么呢?
我走向我爱的人,就像走向春天
尾篇
这个秋天还是这个秋天,我还是我
阳光洒落,万物凋谢
走在路上的人始终走着
这些年,时间两头的虚假
真实存在,它游离四周
如一个个漩涡,将靠近我的事物挤压,碾碎
我必须坚强地活着
至少在它把我碾碎之前,用肥胖的身体遮着
我才二十几岁,我还有几十个秋天需要度过
我还能看见几十个冬天,春天和夏天
我的一生都在砰砰作响
我的骨骼不断地弯曲,不断地坚硬
那些撞击我的声音也不断地被我撞击
我都听得到,我想发出更大的声响
让这个颤抖的城市全都听到
而这,就是我的爱情,也是我所钟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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