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远门,总会回家看看娘。哪怕就是个三五分钟,哪怕就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心里也会踏实。
在家的时候,因为多了这个小店的缘故,我回家并不是很勤的。有时候,甚至会十天半月回一次家。和密友英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特不孝顺。每每这样自责的时候,总会遭她的白眼。可是我知道,我比她差太多。
又要出远门,急溜溜处理完店里的事,趁着天还未黑,带上刚刚做好的月饼,一门心思的回家!回家!
到家的时候,娘已经关上大门了。娘的听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无论看电视还是听广播,总喜欢把声音开的大大的,我怕娘听不见,于是用力的拍门。直到娘在院子里问“谁呀”,我才停止,答声“是我,兆燕”。隔着门,就能听到娘欢喜的腔调“兆燕回来了!”“嚓、嚓”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口,门开,看到了笑意满满的娘……
娘的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尤其是腿脚,早就不灵便,走起路来,需要小心翼翼,大多时候还需要拄拐。絮叨却胜从前,无论是在家呆半天还是一小会儿,娘会一遍接一遍的问:你想吃点升木?冰箱里有姑扎,给你捎上点吧?这么忙,不用挂挂我,我挺好的……不胜其“烦”的时候,我会说:你都问了我二十遍了,我不饿,也不捎!这个时候,娘会和我同时“嘿嘿”的笑起来,然后再拉点别的。娘问起了儿子,啥时候回来?能住下?……我知道,对于儿子所在的地方是东南西北,娘是没有概念的,她知道的,是儿子不在我们身边,离我们好远好远……我摸起电话,直接给儿子发了视频请求。所幸,儿子及时接通,电话的那头,是儿子一张平淡如常波澜不惊的脸:妈,我在做饭,过一会再聊吧!我说:不行,我在姥姥家,你跟姥姥说个话!娘捧着电话,看到儿子,脸上笑开了花:大春晖!挺好的?能吃饱了?好好学习,好好听话!哈!过年回来不回来?电话的那头,是儿子礼节性的“嗯嗯啊啊”,娘说:我也不知道再说升木了,那就这样吧啊!好好学习!好好听话哈!……看着娘和儿子的视频聊天,心底里竟涌起了一点悲凉和无奈。儿子周岁多一些的时候,中了某人的计,我把娘接来照看小儿。从那个时候起,娘和儿子朝夕相伴,娘会想办法逗儿子开心,哄儿子笑,陪儿子看小书,领儿子去公园……一晃三年多,直到儿子上幼儿园。这样的陪伴,在儿子的心里,除了有爸爸妈妈,还有姥姥。即使后来娘回了老家,吃饭的时候也要必须摆上姥姥的碗筷,姥姥曾经做的位子别人不能坐,姥姥住过的房间别人不能住……这样的维护和依赖,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儿子的成长而慢慢地消退。到现在,即使面对面,竟是“无话可说”。成长后的独立,两代人隔代人的代沟,都只能用人类发展的必然来解释。我和娘之间,我和儿子之间,有时候不都是因为代沟而“无话可说”吗?这又让我不由得想起儿子要出国的当天,我让儿子必须回家看看姥姥,必须跟姥姥道别的情景,因为这个,还和丁哥一通吵。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九个月,一切都没变,一切好像又都在变。
回自己家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天马行空起来。想一想,人的一生,其实是很平常啊。无论你走到哪里,是天南还是地北,无论你是一个怎样的你,是耀眼还是落魄,家,就是我们的根。娘是我的根,而我,是儿子的根!
回家,才可以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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