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有文化，怎么还是没混好？

日期：2017-09-16  梦海扬帆  编号：0163

什么是文化？作家梁晓声说：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别人着想的善良。——题记

写下这个标题来自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事情的始末其实就是几句话，但是却涉及了人格与名誉的尊严。单位知心的朋友调侃地说：“别写了，我知道你做了很多的事，免费的宣传还遭人白眼，是文化惹得祸，是骨子里的观念。”无名的烦恼让我几天心情不是滋味，15天来，一直封笔只字未写。后来想想，没什么大不了，回归生活，写自己的东西，做最好的自己。

来简书一年多了，虽还没有成为签约作者，但还是很有影响。一点资讯、大鱼号、企鹅号、新浪微博、微信公众号、十二公里等自媒体平台因为我简书的佳绩都给了我开放了舞台。开始运营简书的时候，都是我个人的生活体验，第一个文集为《感悟生活》，编辑说明里，我写下了这么一段文字：聆听心灵的声音，感悟真诚的生活。为天地立言，为生民立命，为他人立善，为自己立传。可惜，我实在没有时间坚持日更。因为3个高三的语文教学加上学校琐事，还是两个孩子的爸，最小的一个到今天落笔为文只有6个月零6天。亲爱的读者朋友，原谅我的慵懒，也原谅我的无奈。今天，我再次执笔，回归我的文集《感悟生活》，我想给它梳理梳理。以前文集里，各类文章鱼龙混杂，有个人的情感，有天南海北的文友侃谈，也有公开的工作广告宣传。也许，正因为这个平台的知名度，公开的工作广告宣传在一定程度上，在小范围的县成还颇具影响。今天，我终于可以抛开一切尘世的纷扰，回到我笔写我心的初衷，一切吹牛扯谈的广告都是骗人的东西，禁不起时间的推敲。

同学兼朋友曾经在4000多人的大会上，把“氛围”读成“气围”，把“参差不齐”读成“cancha不齐”，但是，他却以精明的头脑把一个人心涣散的单位治理的井井有条，短短两年半的时间还捞走了“一桶丰厚的金”，成了单位千古传闻的佳话。

还有我们一个地方人，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我们读书的时候，他天天背着书包在泥巴田里做泥鳅，读了三年，实在读不下去了，小学三年级便辍了学。后来，开拖拉机营生，再后来开中巴车。有钱了，对外承包建筑工程，开办超市商店。现如今，开宝马，承建高速公路建设，阔绰得让地方人当做典型来夸，男女老少说起他，人人竖起大拇指。

他们有文化吗？或许你不敢认同，但事实确实如此，社会给予了很好的评价，自己的生活确实上了档次、台阶，生活过得富足。

那么我算有文化吗？我觉得勉强算吧，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文化。我认识许多字，看过一些大部头，还看得懂文言文，看得下去大段的字并能发表不同的见解，写一些有思想、有体温的文字。凭这一点，我就比大部分只关注自家吃喝拉撒睡的人有文化。这标准很可笑吧？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现实。在一群热衷于张三李四、家长里短，心里嘴里只有麻将字牌、灶头锅台的男人堆里，我的确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他们大都不看书，只看国内热播剧，因为他们崇拜的偶像就是那个样子——写字分不清的地得，张嘴说不出ABC，唱歌凑不全五音。从来没见过哪个国家的人如此热衷于崇拜无知、无趣的偶像，稍微深邃一点就是脱离群众。在这荒芜的主流价值观下，大家当然可以肤浅得理直气壮、乌泱乌泱。

几年前也被邀去参加过同学聚会，整个过程都是贫富标识的对比，什么房子、车子、生意、在哪发财，穿什么牌子衣服，谁的社会关系最硬最好。女同学要比较和炫耀的东西更多更实在一些，那就是谁的老公钱多，谁过得最有钱又有闲。记得一个男同学跟我讲：“肖，我们那一帮人，书读的最多的估计就只你了，但是，钱最多的却不是你。”我笑着点头称是，然而，我并不感觉自卑。

后来，我不再参加那些聚会，各种理由借口推脱。因此便收到一些议论，“肖，那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孤傲，不合群……”。我淡淡回应：“我不是不合群，而是我合的群里没有你，我不会勉强自己与道不同者做朋友，感觉不适的圈子，我从不强融。阳光道，独木桥，陌路相逢，客客气气已经足够。”

慕容雪村在《中国，少了一味药》里写道：在我看来，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不在于吃喝拉撒，而是那些无用的东西：音乐、美术、诗歌、小说……这些东西不能充饥，也不能御寒，却可以丰富人的心灵，让人于贫穷中富足，于孱弱中坚强，于困顿中怡然自得。——这段话，不经意就写进了我心里，多年来，常籍此自勉。当我认识的人愈多便愈发现，一个人的层次越高，越喜欢去关注一些被认为是“无用”的东西，例如哲学、音乐、社会等一些形而上的事物，与之相反，一个人层次越低，他的精神越匮乏，越注重东西实用性、注重物质利益。

我曾经问过村里一位在湖南师大任博士生导师的兄长：为什么你读了这么多书，还是这么穷？他说：我不穷啊，只是没有钱而已。我问：你没钱不就是穷吗？按照现代人的价值观来讲，就是没混好啊！他说：我不觉得人活着一定是为了赚钱，钱够花就行。读书是为了让自己充实，充实就是富裕，富裕可以没钱，因为富裕是精神上的。要赚钱就去从商啊，喜欢读书就好好读书咯。

国人现在最大的信仰就是挣钱。所有的意见，基本上都源自于没钱；所有的励志，基本上目标都是挣钱；所有的幸福，基本上状态都是有钱。我们从不以理念论英雄，而以成败论英雄。我再流氓，只要我成功了，就是英雄。你再君子，但你失败了，就是狗熊。我们没有公理，没有善恶，没有逻辑。只要能发财，许多人选择不择手段！ 本来在一个社会有穷人富人很正常，问题是在如今的社会，没钱就没有尊严，没钱你就是没混好。

更多的人，无论亲人还是朋友，关注的都是你有多少钱，有多少套房子，开的什么车，在哪里上班，有什么职位，有多深的社会背景。因为，从世俗的角度衡量，这才是有用的东西。

同样是炫耀，你要是说这些东西，会赢得艳羡、仰慕甚至是尊重。但是，你若跟别人说，你读过多少好书，写过多少文字，走过多少山水，你赏过了多少潮涨潮落、晚霞流逸，你的内心有多安宁，你的灵魂有多清净，大家认为你，不过是无聊罢了。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甚至，他们会认为你是SB。

常常，我会为这个不会因为无知而感到羞耻，却会因为丑和穷而感到羞耻的时代，感到羞耻。然而我发现，即使是物质殷实的人，他们多数人的精神却是褴褛不堪的！

这个世界的价值体系已经乱了，但我时常提醒自己最好不要乱。我已学会放下一些东西，譬如那些不必要的面子，譬如那些无所谓的虚荣。袁行霈先生在提到读书有没有用时说：“要说没用也真没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教人如何投资赚钱……但是，如果我们的心灵中没有诗意，我们的记忆中没有历史，我们的思考中没有哲理，我们的生活将成为什么样？”而我依然深信：眼睛与脚步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唯有如此，才是对自己最好的疼惜。

在我看来，仅有钱是不够的，那不是真正的幸福，你需要活在某种文明之中。读书，让我即使没混好，没有富庶的生活，仍拥有富庶的生命，让我清贫至今也朴素至今，平凡至今也善良至今，渺小至今也强大至今。是书本，给了我智慧和感情。我希望有天，在别人评价我没混好的时候，我能轻悄悄回上一句：我虽然没混好，但我有文化呀！这种无言交会，我很笃定踏实。像泰戈尔的诗，“天空没有飞鸟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人类依靠意义生活，甚于依靠眼睛和面包。在意义世界中，没有比传统的建立和延续更重要的事情。现世的失败和肉体的毁灭都是琐屑而非决定性的泡沫，只有传统的颠覆才是终极而不可逆的裁决。

总有一些事，在别人看来是错的，但当你坚持去做的时候，最终会变成对的，生命会进入另外一种状态。多年后，我想我现在看过的书，写过的文字，它们在滋养我，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长成我的骨头和血肉。

今天是星期六，闲来无事，翻看闲书，得一首元曲，不知作者是谁。“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晓事倒有人夸荐。老天只恁忒心偏，贤和愚无分辨。折挫英雄，消磨良善，越聪明越运蹇。志高如鲁连，德过如闵骞，依本分只落得人轻贱。”古语云：九儒十丐，虽时过境迁，但词中语境形容当下竟然丝毫无违和感。然而我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书读多了注定受穷，因为你会知道，许多事不能做，许多事不屑做，许多事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