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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是在2011年9月。
那时我刚出版个人散文集,几十篇风花雪月的零落散章,爱恨相融,颇有唯美婉约风格,略受情感牵绊的人喜欢。而他,正处于失恋时期。
失恋,这个词对于当下而言,似乎有些悠久。在这个爱情快餐的年代,今日可以耳鬓厮磨,明日照样会刻骨崩心。谁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二十三四岁的他,憨厚老实,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业,正经营一家小小的维修店,几乎每天都要往外跑,累的时候就趴在电脑桌上歇息,闲的时候喜欢打开空白文档,把自己的心情和想念码成文字,和着血与泪的记忆,一遍一遍往后倒退。
有一次,他突然和我说起他的故事。故事有些戏剧化,却活生生地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再结合那些血淋淋的文字,我生平第一次知道,有种爱情,是无价的。
他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想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狠狠的烙印在骨骼上。他不介意她所有的过去,只想在有生之年安安静静的与她相伴,度过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一生。
他们在一起洗菜,下厨,然后挤在一个很小的圆桌上,吃着情意浓农的爱心晚餐。他带着她,踩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层层人群,只为买她爱吃的小吃。他风雨无阻地搭着一个时辰的公交去见她一面,不为别的,只见想念。
可最终,她依然选择放弃。放弃他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努力。
是的,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同样,她想要的,他也给不了。
如此,那么,再见。再也不见。
他夜夜笙歌,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哭了,痛了,放手了,却依然舍不得。他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般,站在车人车往的马路间,满眼茫然。丢失了爱情,连同自己也一起丢失。
他明明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她眼前了啊,他明明是全心全意的在宠着她,护着她了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在一起?
他的心,碎了一地。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管昨日你经历了怎样的痛彻心扉,亦或是绝望的撕心裂肺,今日的太阳依旧从东方冉冉升起,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停下匆忙的脚步,光阴更是不会。于是,他一如往常,奔波于家家户户,噼里啪啦的拆着各种零件,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钻回忆的空子。
他要活的更好,变的更加优秀。
2、
2012年,同样的月份,网站的第一本合集出版。于此同时,他遇见另一个她,穿着碎花裙子,有着高挑的个子,苗条的身材,踏着一路风尘而来,看我,也来看他。
又一次,他沦陷了。那般无可救药,义无反顾。
他记着她所有的偏好,习惯,作息时间,甚至生活上的细节,一滴不落,全盘上心。此时的他,像个受伤的小猫,敏感的不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美好的梦幻。他是真的爱了,又一次捧着血淋淋的心,凭着满腔热情,想去追寻一份入心入骨,甚至携手到老的爱情。
他的爱带着几分霸道,几分自私,一头扎进了水深火热的世界里。
他们一起徒步登山,穿过长满青苔的幽深小径,绕过羊肠小道,看夕阳渐落,看晚霞斑斓。他披星戴月,带着书香四溢的精美读物,热血沸腾的奔赴到另一座江南小镇,只为她送上最早的生日祝福。他们坐在流水潺潺的小桥上,她手撑浅黄的油纸伞,他笑意浓浓,又有些腼腆,当相机定格的那一刻,他知道,这是他们相遇唯一的见证。
他爱的小心翼翼,小心到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符。真正的爱,并不是时时刻刻的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也不是步步惊心的相处,更不是行走在薄冰上。她不是真正的快乐,纵然他爱的毫无保留,甚至堵上生命。
越爱越痛,越痛越舍不得,舍不得那些美好的片段从此灰飞烟灭。
她说,他们不适合。
他说,一定要幸福。
他的爱情梦,又碎了。
关了店面,订了车票,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他一声不吭的踏上去西藏的路程,没带任何联络工具,甚至连银行卡也一同搁在抽屉里。我知道,他当时的心理,一种极端的想法,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恍惚。
她曾说过,她想去西藏。
他抵达西安后,买了到拉萨的票,去看那气势雄伟,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他在日光殿上祈求:那一天,我转动经筒,不为超度,不为来世,只为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只有途中与你相见。
期间,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说,他在墨脱,在那个山顶在云间,山脚在江边的墨脱。他说,那里的空气极好,云朵极白,天空极蓝,似乎感觉自己,要重生了。
我莞尔,玩累了,记得回来。
半个月后,他带着重感冒,踉踉跄跄的回到店里,重新开始生活。
3、
今年,春暖花开时,他雀跃的告诉我,终于找到另一伴了。
我由心欢喜,好好珍惜人家,争取年底结束单身,我,还有远方的她们,都很想收到请柬,为你这些年的感情坎坷路划上圆满的句号。
而后,我们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忙碌,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顾及到身边的人。
前几天,他突然对我说,对方家人有要求,要他放弃自己的事业,另起炉灶。
我没有说话。只是问他自己的想法。
他说,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爱人比事业重要,他愿意为她放弃辛苦打拼的三年事业,也愿意花二三年的时间去满足对方家人的要求,再重新开灶,过日子。
记忆犹深的是他最后一句话:“我宁愿放弃一份事业,也不愿错过一个对的人。”
我依旧莞尔,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
他趁着忙碌的间隙,坐上来回两个时辰去邻城看她,陪她吃吃饭,散散步。他买上好礼,收拾妥当去见她的家人,只为了留一个好印象。他把日夜奔波挣来的积蓄借给她,让她去孝敬长兄。可他,从来没有得到一丝关于爱的回报。
她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看着他为她张罗的一切,最后说道,分开吧。
他不过是爱情的一个影子,当爱在靠近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抓住。所以,每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揣着满腔热情,捧着跳动的红心,送到那个人在面前,想用满满的爱,去采拮爱情的硕果。他对每一个遇见的人,用一颗赤子之心相待,全心全意的付出,再两手空空的离开。
他,不过是想找个人,简单的爱着,冷了有人添衣,饿了有人加饭,痛了有人相依,乐了有人分享,仅此而已。
落叶漫天飞舞,转眼,已是初秋。
他干巴巴的望着荧屏的六位数,生生封住了咔在喉咙中的语言。爱情,原来是和金钱挂钩的,这十万礼金,等于一个人。
这回,他放弃了。
突然就痛恨自己的无知。爱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爱情是什么?爱情不过是找一个人,搭个伙,分享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而当下的爱情,更多的只是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相互利用。金钱的挂钩,财产的衡量,能力的对比,强弱的较劲,面子的厚薄,乱了一碗平凡的爱情粥。
我不知道,爱情能值多少钱,或许,有的人是十万,有的人是三五万,亦有几千,甚至分文不值。但我知道,他的爱情,是无价的。
4、
他注定是个为爱而生的人。在爱与痛的边缘,不断的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可是,在纯粹的爱情世界里,她们都没有错,他亦没有。不管经历过什么,或生,或死,只要爱情来临,他依旧能让自己活过来,依旧带着满身伤痕去追寻,依旧怀着无比炙热的心去靠近,依旧爱的毫无保留,却也依旧伤的身心俱焚。
痛,是成长最深的体会,亦是爱的代价。会痛,心还在爱着,会痛,人还在成长着,谁的感情不曾有过伤痛,不曾有过伤心欲绝。
可你,还是要学会等待,不是吗?尽管你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你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你不可能轻易放弃,放弃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坚持,放弃支撑你活下去的重心,你的心跳没有停止,你依旧在爱着……
你要等下去,直到遇见那个与你相携一生的人……
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用金钱来衡量爱情,这不是爱,充其量只是物质上的欲望。只是,如今的年代,还有谁去在意是不是真正的爱。在这个没有过程,直奔结果的旅途上,他们都是为了生存而相互依赖。
爱情,可以风花雪月,不愁明日。
但婚姻,有金钱,没感情,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培养。
若没有金钱,即使再深厚的感情,终有一天,迟早会被现实一点一点的瓦解,临至崩溃边缘。
有些人,可同甘,不能共苦。
有些人,可共苦,不能同甘。
最好的是,你我各方面刚刚好,踩着同样的步伐,望着相同的方向,过着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的生活,无须千万财产,但求举案齐眉,合家欢乐。
这便是,一份赴老的婚姻加一份无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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