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晨妍
上午,图书馆。
完成了数张《论语》的笔记,我疲惫地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同学A,他仍在盯着放在书中的手机,拇指不停地滑动着,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他这样多久了,我不禁想。
清晨,第一缕阳光拨开云层洒向地面,图书馆前已排上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中的同学不急不忙,捧着手中的书本细细地读着,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匆匆地排在队伍的最后,不时地张望着图书馆的大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A——每天早起,日日泡图书馆,自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可惜运气不是很好,考试成绩并不如人意。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凝视,他抬头,与我对视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慌张的低下头去,收起书中的手机,“哗哗”翻动着书本。一副认真模样,似乎。
我收回目光,想起几天前和朋友L在操场散步时的对话。
L问:“你们班的A好认真啊,每天都去图书馆报道。”
我笑了笑,说:“对呀,可是成绩并不是很好。”
她看着我,带有责备的语气说道:“其实每一个敢于在人前表现出认真的人都是有勇气的,他们承受着比我们更多的压力:成绩的压力、同学们的或明或暗的嘲笑。而看不起他们的人,往往是出于嫉妒的心理,自己没有勇气做的事别人做到了,心里难免不安。”
听了她的话,我的喉咙莫名干涩起来,挠了挠头,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恰当,讷讷地说:“是啊,是啊。”
自那次谈话后,我想了很多。
的确,几乎没有人愿意表现出自己的认真,考试前听得最多的话是:“哎呀,我还没开始复习呢!”或是“别提了,我是裸考,预习都没开始。”可事实上,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不在意考试,又有多少人熬夜复习却在人前装的云淡风轻。
我想,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甚至,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成绩不好就说:我没复习,这样也是应该的;成绩好,则可洋洋自得,获得别人艳羡的目光。我,在不经意间,也成了这之中的一员。
而那些每天都认认真真,做出的努力都被人看见的人就成了“众矢之的”,每天都在被别人看着、盯着,假装不知道他们既羡慕又不会表露的坏心思。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说是勇敢的呢?意识到这些,我羞愧难当,却也感觉豁然开朗,认真是一种态度,正大光明地表现出自己的认真有何不可?这种勇气我希望自己也能具备。
思绪回复到眼前,笔尖的墨水在笔记本上已溢出一块蓝色的斑点,异常刺眼。我再次抬头,看着胡乱翻着书的A,不免迷茫:这种认真,是勇敢吗?
故作认真状,却从未真正认真过,将所谓的“认真”表现于人前,为的,究竟是什么。如此“认真”,欺瞒了别人,更欺瞒了自己,让自己将取不得好成绩的原因理所应当地归结为“运气”二字。
这世间不乏敢于追求、不畏外人指指点点的逐梦者;不乏唯唯诺诺、躲在暗处指手画脚的伪装者;自然也不会缺少为了标新立异,赢得他人目光的“伪逐梦者”。后两者自然称不起“勇敢”,唯有前者才是真正的勇敢。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三种人中的一种,大多数属于第二种,总是能看见别人的缺点、错误,却极少能注意到自己的不足,安于躲在暗处,获得一隅平安。每个人都有自尊,但只有第一种人才是真的维护了自己的尊严。
我收拾了东西,走出图书馆,外面阳光正好。微风吹着面颊,带着暖意与淡淡花香。我小跑着前往教室,和所有同学一样。内心却有了从未有过的充实与目标。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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