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伐?我是电影皇后哎,我老红咯。”
“你们听我讲呀,不要走,不要走呀……”
在香港的一条小路上,有一个瘦弱地老妇人,不停地拉住过路的行人,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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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疯婆子!”
“好了,好了,给你些钞票,不要烦了。”
行人们匆匆地赶着路,谁也没有注意这个老妇人。
“伊讲自己是旧上海的电影皇后,真是捏鼻头做梦。”
“别睬她,伊好做电影皇后,全香港的女人都好做电影皇后了。”
“哈哈,哈哈……”
大家一笑而散……
“我真的是电影皇后呀!”
这位老妇人哭了,哭的那么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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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没错,当年的她的确是旧上海的首位电影皇后一一张织云。
张织云原名叫张阿喜,是广东番禺人,幼年时移居上海。
“老豆,老豆……”
小阿喜推着父亲,声声呼唤着,可是她的父亲再也没有醒过来。
俗话说无父便是孤,小阿喜没有了父亲,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哎,屋里箱又没米了,这种日子叫我哪能过?”
“阿喜,不要读啥格书了,我可供不起侬。”
小阿喜的母亲死得早,现在与她说话的是她的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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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我,我……”
“我啥,告诉侬,不要拎不清!”
继母很不客气地用手狠狠地擢了一下小阿喜的脑袋。
可怜的小阿喜就这样还没念完中学便辍学了。
“老豆,老豆……”
眼泪连连的小阿喜呆呆地,望着别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呜呜,呜呜!”
“哭啥,侬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呀,碰哭精,促气!”
继母又开骂了……
小阿喜不敢再哭了,她己经认命了。
父亲走后,生活过得很艰难,渐渐地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桌子上什么菜都没有,只是一碗稀饭……
“阿喜,屋里箱格情况,侬也看到了,做娘格也实在没办法了,侬自己要想法子攒钞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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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我懂格,可我有啥办法呢?”
“乖囡,我己经帮侬报考上海大中华影片公司,侬去演戏吧,弄了不好还可以当明星,这样子阿拉屋里箱不就可以翻身了嘛。”
“做演员,当明星?”
小阿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为了要吃口饭啊!
“张小姐,头拾起来,走几步,转个身。”
“好格,侬通过了,明朝来上班吧。”
“谢谢老板。”
张阿喜小声地说道……
“张小姐,既然侬要做演员了,就不好用原来的名字了,阿拉要帮侬起格艺名,明朝告诉侬,阿拉先研究一下。”
“好格,老板,我先回去了。”
张阿喜走出了电影公司……
“伊拉要为我起啥个艺名呢?”
张阿喜痴痴地想着……
第二天一早,张阿喜就来到了大中华影片公司……
“张小姐,经过阿拉的研究,现在决定为侬起个艺名叫张织云,好伐?”
“张织云,蛮好听,我喜欢格。”
张阿喜以张织云的名字进入了上海电影界,成为了大中华影片公司的签约演员。
张织云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所以公司安排她先去电影学校学习,等她学会了表演再来拍电影。
此时的张织云是勤奋的,她明白只有好好努力,才能养活自己的家人。
其实张织云能被大中华影片公司选中,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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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初,顾肯夫,陆洁,卜万苍等人创办了大中华影片公司,登报招考演员,借申报馆信箱为收件处。
不料登报过了十天后,开箱检验,有万余张女子照片,却无一张合用,这让顾肯夫,陆洁,卜万苍等人大失所望。
“哪能搞格,难道真的没合适的人吗?”
正在此期间,有人告之顾肯夫他们,此信箱曾被个别记者私自打开,将那些好看的照片择优取走,占为己用!
“真是岂有此理!”
顾肯夫一气之下,亲自去申报馆交涉,那位记者不得已将占为己用的照片交了岀来。
这些女子照片中就有一张是张织云的……
“这格小姑娘不算老漂亮,不过气质还蛮灵光格,约伊到公司谈谈吧。”
这才有了张织云前来大中华影片公司面试的事情。
说实话,张织云的确长得并不美,但她有种很独特的气质,她的眼睛里总是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这正符合当时人们的审美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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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织云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开始在大中华影片公司拍摄电影了。
“第一场景,开麦了!”
“张小姐,对镜头,摆格姿式,0k!”
“导演,我演得好伐?”
“嗯,还不错,继续加油哦!”
“谢谢导演,我会努力格。”
张织云没有多少文化,又只会说粤语及少量的沪语,好在那时的是默片时代,对演员的声音语言没有要求,再加上张织云性格温顺,肯下工夫又谦虚好学,电影公司对她很满意,愿意捧她岀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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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织云在大中华影片公司首演《人心》与《战功》中的女主角而初露头角。
根据很多老影人回忆,张织云在银幕中的扮相雍容华贵,气若幽兰,眉宇间总是显现一种淡淡的忧愁,让人过目难忘。
张织云在大中华公司初露峥嵘后,又应明星公司的聘请,主演了《可怜的闺女》、《新人的家庭》,《空谷兰》等影片,均获成功。
张织云红了,昔日的可怜人,如今已是万人睹目的大明星了。
“织云,恭喜你了。”
卜万苍笑着对张织云说道……
“卜先生,你过奖了。”
张织云深情地看着卜万苍。
卜万苍,安徽天长人,扬州第五师范肄业,1921年入中国影戏制造公司,从美国摄影师哥尔金学习摄影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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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任大中华,明星影片公司摄影师。
卜万苍很欣赏张织云的演技,也很同情她不幸的童年,经常在工作中帮助她,指导她。
“卜先生,侬待我真好。”
张织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织云,你真好,我,我老欢喜侬格。”
卜万苍害羞地低下了头……
张织云与卜万苍相恋了。
一个是电影明星,一个是摄影师,他们俩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话题,人们都纷纷祝福这对情侣,希望他们能永结同心。
不久之后,张织云与卜万苍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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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侬放心,我会让侬过上好日子的。”
“万苍,我是侬的人,我一切都是侬的。”
张织云陶醉在幸福的海洋中……
“啥,侬要跟姓卜的男人在一起,阿囡,侬昏头了,伊是啥人,一个小小的摄影师,钞票还没侬攒得多。”
张织云的继母对着继女大发雷霆……
“老母,万苍现在在学做导演,伊讲会得把我过好日子的。”
“伊讲,伊讲啥侬就相信了,小姑娘,侬太天真,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张织云不言语了……
卜万苍确实很努力,他己经在做导演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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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侬过门的。”
张织云又跳槽了,这回她到黎民伟的民新公司拍戏了,卜万苍舍不得女友,也跟着张织云一起到了民新公司。
张织云在民新公司依然星路坦荡,她在欧阳予倩编剧,卜万苍导演的《玉洁冰清》中饰演一个乡村少女。
张织云凭借自己多年的演戏经验,成功地演活了一个活泼天真,失恋后悲痛欲绝的乡村少女,她的演技真挚感人,被影迷们誉为“悲剧圣手”。
1926年,上海举行了电影皇后评选,在12名入选的女演员中,张织云以2146票的绝对优势当选,成为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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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织云,侬现在红了,一定要多结交一些达官贵人,这样才可以红的长。”
民新公司高层李应生的老婆许盈盈这样对张织云说道……
“爵士乐,交谊舞,香槟酒……”
“张小姐,电影皇后,来,跳只舞。”
“电影皇后,侬长得太美了。”
灯光灿烂,酒杯交错,甜言蜜语……
“原来当明星那么的风光啊!”
张织云的心在跳舞,她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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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电影皇后是虚的,侬可不能知足啊!”
卜万苍见女友整日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中,内心十分的焦虑,大上海,十里洋场,是温柔乡,也是是非窝啊!
“晓得了。”
张织云一面御着装,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真烦人!”
张织云不知怎么的,心里乱糟糟的,卜万苍好像不太适合自己了。
“阿囡,侬还舍不得姓卜的,侬回来蹬吧。”
继母又一次劝说张织云了……
张织云听了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又有一位男人出现在张织云的生命里,他就是人称“东南亚茶叶大王”的唐季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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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珊在乡下早有妻室,可依然风流不羁,是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张小姐,我是唐季珊,我老崇拜侬格。”
“唐老板,侬好,侬忒客气了。”
“我讲的都是真心闲话,我唐某人可不轻易夸奖一个人的。”
唐季珊笑容可鞠地望着张织云……
“这样才能显出我的魅力。”
张织云得意地笑了……
这一夜张织云与唐季珊跳了场通宵舞。
“你这样摆来,我这样随……”
这样的日子真过瘾啊!
一直到天蒙蒙亮时,张织云才会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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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侬昨晚上到啥地方去了,我担心死了!”
卜万苍焦急地询问张织云……
“去跳舞了。”
张织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去跟啥家跳舞了,要跳一个夜晚?”
卜万苍继续追问道……
“当然是大老板了,侬有能力陪我去伐。”
“织云,侬要珍惜自己,侬昏头了!”
卜万苍生起气来了……
“卜万苍,我去跳舞是为了工作,侬管不着,我又不是侬的老婆!”
张织云愤怒了,她离开了这个家。
“织云,织云……”
卜万苍追了岀去,拉住了张织云的手……
“走开!”
张织云甩开了卜万苍的手,窜过马路,跳上了一辆黄包车,回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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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云,织云……”
卜万苍一路追赶着……
张织云没有回头看……
“阿囡,现在侬晓得了伐,姓卜的还没跟侬结婚就这么凶了,要是侬嫁给伊,还不把侬吃了吗?”
继母又开始叨叨叨了……
“老母,伊,伊……”
张织云摆弄着衣角,不知所措。
“好了,阿囡,没烦心了,侬看啊,这些礼物都是唐老板送格,珍珠项链,名贵绸缎,连我这个老太婆也有份呢!”
真的很漂亮哦……
张织云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首饰,布料,喜不自禁地笑了。
“阿囡,侬现在晓得了伐,唐老板比姓卜的好不知多少倍,那个姓卜的送得起这些东西吗?”
张织云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唐季珊再接再厉,开舞会,办宴席,送珠宝,邀请记者采访张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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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这一切都大大地满足了“电影皇后”的虚荣心。
“织云,我唐某人讲闲话算数,侬踞了我,享富的日子在后头呢?这些东西只是小意思,我还要带侬去美国好莱坞当国际明星呢!”
唐季珊搂着张织云,一边说,一边吻着她。
“我可以去美国好莱坞,当国际明星了!”
张织云的心中己经做出了决定……
“卜万苍,阿拉缘分己尽,分手吧!”
张织云冷冷地说。
“织云,我不同意,阿拉是有真感情的。”
卜万苍急切地表白道……
“那是过去,现在没了!”
“织云,侬不要相信那个姓唐的男人,伊是骗侬的,我调查过了,伊在乡下有老婆的。”
“住口!我不管,唐老板答应我的,伊可以跟老婆离婚的,何况伊还好带我到美国好莱坞去,侬有这个本事吗?”
张织云依然冷冷地说道……
“织云,侬不要听伊吹,美国好莱坞不是好混的,织云……”
张织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离开了卜万苍,退出了电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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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季珊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张织云与唐季珊同居了……
唐季珊没有与乡下的老婆离婚,他做生意的本钱与人脉都是这个老婆给的,他根本不可能与妻子离婚。
“季珊,侬骗我,侬骗我。”
张织云哭了,她觉得自己上当了!
“织云,侬不要急嘛,事情总要一步步来格,我先带侬去美国好莱坞,等侬当上了国际明星,我再办离婚的事情,好伐?”
唐季珊信誓旦旦地说着……
“是呀,我就要当国际明星了。”
张织云又一次相信了唐季珊的话。
话说卜万苍自从张织云走后,内心异常痛苦,他是真爱张织云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许别人提到张织云这个名字。
“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了!”
爱之深,责之切!
民国37年,卜万苍移居香港,继续从事演艺事业,拍摄了很多经典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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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过头来说张织云吧……
唐季珊这次倒没有失言,他真的带张织云去了好莱坞,可是美国人对中国的“电影皇后”与唐季珊的茶叶并不感兴趣。
“No,No……”
没有一家美国的电影公司聘请张织云,也没有什么人购买唐季珊的茶叶。
唐季珊失算了……
“侬这个女人,真没用,气死我了!”
失意中的唐季珊把气都撒在张织云身上……
“这哪能好怪我,是伊拉不给我机会。”
张织云委屈地分辩……
“闭上侬这格臭嘴巴,什么电影皇后,吹牛皮!”
呯,唐季珊走了……
在美国混不下去了,唐季珊只得带张织云回到了上海。
“这格女人已经没用了!”
唐季珊的心早就变了……
“阮小姐,我老崇拜侬格,我唐某人从来不轻易夸奖女人的。”
多少熟悉的台词啊!
只不过这次的女主角换成了阮玲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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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珊已经决定抛弃张织云,改追阮玲玉了。
“张织云,这格女人老早过时了!”
张织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季珊竟会如此绝情!
“季珊,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张织云忿忿地说道……
“这格嘛,侬自己识相些了。”
唐季珊叼着烟,斜着眼睛看着张织云……
“唐季珊,你不要太过份了!”
张织云气急败坏地嚷着……
我哪能过份了,我带侬去过美国了,人家不要侬,我有啥办法?阿拉的帐老早就清了。”
唐季珊不再看张织云了,他要追逐新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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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
张织云心如刀绞,烦闷时唯靠“阿芺蓉”。
“老母,我受骗了……”
“阿囡,跟姓唐打官司,㪣伊一笔。”
“打官司,我没证据。”
“唐老板不是写过如果抛弃侬,就赔偿侬20万钞票吗?”
“这张收据没了!”
张织云大哭起来……
这张收据早就被唐季珊销毁了,什么赔偿金都没有了。
“侬这格戆度!”
继母起来转身走了,从此再也没有管过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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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我养格,管伊死活呢!”
张织云被唐季珊扫地出门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真的净身出户了。
“我悔啊!”
张织云痛心疾首,懊悔不已……
现如今,哭也晚了,悔也迟了!
张织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街上……
在上海生活什么都要用钱啊!
为了生存,张织云在1933年重返影坛,主演了有声片《失恋》,1935年又主演了《新桃花扇》,然而那时的人们已经不再关注张织云了,再加她本人国语不佳,这两部电影反响平平。
“张小姐,对不起了,阿拉不需要侬了。”
“现在的观众捧格是蝴蝶,王人美,陈燕燕,啥人还记得侬这格过气明星。”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属于张织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在香港的街头,有一位老太太,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
“我是上海的电影皇后,电影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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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步行匆匆,谁也不去理会她……
时代抛弃了张织云,社会抛弃了张织云,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张织云!
这是谁的错呢?
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是虚荣心毁了张织云。
那些“宁愿做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的女孩子们,你们醒醒吧!
注:“老豆”广东话“父亲”的意思
“老母”广东话“母亲”的意思
旧上海首位电影皇后张织云晚年在香港以乞讨为生,死期不详。
作者简介一一婉儿(婉㚥):一个喜欢读书,痴迷历史的女子,爱写文章的小女子。什么是好文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写文章就是写自己想说的话,想写的事。这就是我,一个尘世中的俗人,何愁深谷空,幽兰自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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