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成语叫“叶公好龙”,平时十分喜欢龙的叶公在见到真正的龙的时候,却表现出了害怕、厌恶的情绪。
他造出了我,并把我造得尽量完美。尽管大脑是完全复制他而来,但身体、外形却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男性。我是他的梦。现在他看着自己实现的梦,就像叶公看着龙一样。
“实验室内的监控你处理过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说道:“嗯。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现在的景象。你。。你会杀掉我吗?”
我的思想来源于前一段时间的他,但是身体却与他那脆弱的人类之躯截然不同。自从苏醒之后,我的思想便开始发生转变。
首先我意识到的,是“生命特征”的改变。与脑海中作为人类的记忆不同,我没有心跳,不需要呼吸。我的思考、运动都由体内的能量核心直接供能。吃饭、喝水这些以往必要的活动,现在我都不再需要。
其次,我不会衰老,在能量用尽之前,我也不会死亡。我要做的仅仅是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后对我这副身体进行维修、保养、更换零件。由于摆脱了人类肉体的束缚,我甚至不需要休息,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直保持思考。
在我逐渐适应这新的身体的过程中,一个问题突然在我脑海中形成:现在的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地球历史上,或许还从来没有过我这样的生物吧?既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又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挣扎。可能我更像一株植物——如果植物能够有自我意识的话。
或者说,我已经不属于生物的范畴?
“你。。。你打算怎么办?”他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可能是观察到我并没有暴力倾向,因此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聪明却可怜的男人——不久前我还是他,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距离感。受制于人类的身体,他或许已经不可能在思想上和我有所交集。我并不想把他当作我的朋友。
新生的喜悦仍然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我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脑海中作为人类的记忆让我产生了一种凌驾众生的俯视感。或许,这就是权力能够带来的快感吧。我不想将这种快感分享。
“把其它的实验体破坏掉。”我说到。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随机露出了丑陋的笑容:“第一件事果然是要保证自己的绝对地位吗?哈哈,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我会把它们的神经连接切断,这样它们就永远不会进化成你的样子了。组织是不会发现的,你就去大闹一场吧!带上我的那一份骄傲。。。”
我没有听他讲完,遁地而出。我曾经是他,因此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刚才对我的感觉。尽管理性告诉我,只有杀掉他,再亲手完全破坏掉其它的实验体,我才能够百分之百的成为唯一,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一方面,只有他和那些只会无意识扭动的东西保持原状,组织才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这样我才能够安静地思考那个目前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问题;另一方面,他们是我和人类社会唯一的联系,在我还没有想明白我存在的意义的时候,我想留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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