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头，真的好疼好疼，睁开双眼仍是头晕目眩。
“你醒了？”陈苏沐冲我说，“你昨晚疯了吗？”
记忆开始闪动，我飞快捕捉脑海中的片段。
我记得和鹿竹闹翻了以后，就去老赵的办公室拿了一大瓶威士忌猛灌，后来冲了出去，在赛格里狂奔……
靠，越想头越疼，我脑中像是翻波涌浪一般。
忽然胃中一阵恶心，我赶忙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我还记得些什么？好像真的彻底断片了。
陈苏沐递给我一个湿毛巾，无奈地说：“你把酒瓶从七楼中庭扔了下去，差点砸到人，嘴里还大喊着：去你妈的！”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我残存的记忆开始被唤醒了。
“你把老赵的办公室弄得乱糟糟的，桌子被你踢翻了，书柜也倒了，地毯上还被你吐了一大摊。”
“我去，老赵这下非要揍死我不可！”我懊恼万分，这件事也回想起来了。
“你还冲到鹿竹办公桌上，把她桌子上的乒乓菊扯得粉碎，花散漫了一地，还有她桌子上的古语书，也被你撕碎了扔的到处都是。”
“我靠，我这次不会出名了吧？整个作战部都知道我喜欢鹿竹？”
“你以为之前他们不知道？”陈苏沐走回床边，坐了下来，“你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现在你真的出名了，整个古灵院都知道有个疯批叫叶藏。”
“我靠，我这以后还怎么混！”我钻回被窝，靠着抱枕瘫软了下来。
“还没完，你昨天离谱的事太多了。李诗双正在吃冰激淋，你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往你嘴里塞；你抢过食堂大叔手中的泔水桶到处泼洒；你跑到小寨天桥大喊鹿竹你赶紧滚啊…… ”
“别说了别说了，丢死人了。”
我知道我很疯，没想到居然会疯成这个样子。昨日的记忆片段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我想起昨晚我还把拉扯我的保安揍了一顿，拉着站岗的武警唱歌，躺在马路上疯狂背诵先秦时期的古语文献……
“袭击警卫，骚扰女同事，破坏机密文件，扰乱公共治安……随便一条都能给你记个处分！”陈苏沐继续说。
“我的妈，那我现在身上有几个处分？”我慌乱不已，双腿蜷缩着。
“你忘了现在的临时大将军是谁了？处分全给你撤销了，老赵说你这是平时训练太辛苦，战争来临前发点小疯很正常。所有人都知道老赵在护犊子，可是没人敢揭穿，现在老赵随便下个命令都能毙了他们。”
“不愧是老大，老大真好！”我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咱几个的家人即将被送到海南，组织上希望我们可以安心留在这里。”陈苏沐玩弄着手中的魔方，不紧不慢地说。
“所以，之前对外宣称的三个月是假的？”
“没有人知道具体时间，空间裂痕的波动越来越明显了，我们看不清未来在哪。”陈苏沐走到飘窗前，若有所思。
“叶藏醒了吗？他好点没？我进来了？”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那是诗双的声音。
“进来吧，他醒了。”陈苏沐抢先回答。
我靠，我昨天发酒疯骚扰人家，你居然还让她进来？我不要面子啊？我这老脸往哪搁？
诗双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坐到我床边，打开塑料袋，一件一件地从里面拿：“给你拿了点砂糖桔，听说可以解酒，酸奶我搞不到，给你弄来了点奶粉还有面包……”
“昨天对不起……我发酒疯……”我支支吾吾。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你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嗷嗷，好的。”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联合国关于这场虬族入侵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议，经过多方面评估，这场战争的胜算并不大，由于严重缺少作战人员以及血统的稀释退化，美俄宣布建议动用核武器抗击虬族，可中方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怎们能在自己的地盘用核武器呢？后来英法两国都表示支持美方决策。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他们害怕虬族攻破了长安，蔓延到全球各处，那时候他们的领土也可能遭到波及。
中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不可能动用核武器，可美俄坚持：“为了维护世界安全稳定，如果中方不动用核武器，就由美俄两国发射。”
后来你谈判又进行了一个礼拜，中方妥协了……
当这一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要放弃了吗？
十三朝古都，真的要会毁在我们手里吗？
老赵一言不发，狠狠地一口又一口地抽烟。我也郁闷，拿了老赵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猛吸一口。随即胸口一阵刺痛，我拼命咳嗽，一阵头晕目眩，浑身轻飘飘的。
老赵笑了笑：“多试几次就好了。”
六一一脸不快，嘴里咬着不二家棒棒糖，对着窗户自言自语：“这就结束了？我这几年练了个屁，所有付出全完蛋了！长安还是要毁灭了！”
陈苏沐坐在桌子上，双手自然垂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还玩个毛线！就这么结束了？”老赵眉头紧皱，“下去走走，透透气。”
我们走在街上，四周一片混乱，市政府下达了紧急逃亡通知，所有居民一周之内撤离长安，博物馆中所有文物五日之内全部运送到北京。
妇女一只手抱着怀中不断啼哭的孩子，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宝宝不哭，妈妈在。”她旁边是左手拉着巨大行李，右手扛着婴儿车，身后还背着沉甸甸背包的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他们在排队上车，即将坐飞机离开这个地方。
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正被儿子搀扶着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奶奶走累了，坐在行李箱上大口喘气，儿子赶忙递上一瓶矿泉水给奶奶解渴。
有人死死握紧机票，就像握住了最后的希望。
有的人泪如雨下，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
走到城墙拐角，一群大爷大妈正在乘凉。一个大爷佝偻着背，抡起拐棍：“我不走，我不怕！八国联军没打过来，日本鬼子也没打过来！长安就是长治久安，历史都告诉我们答案了！你们别看我老了，虬族要是敢入侵长安，我这么大年纪也能拿起抢跟他们拼命！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不走，我不能走啊。”
身边人立马附和起来：“就是，咱不怕，有秦始皇唐太宗保佑咱们呢，咱不走！”
“我就不信还打不过虬族了，我们曾经能消灭他们一次，如今依然可以！”
“我也不走，这就是我家！”
“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也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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