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都是老师。性格就像是中国传统对于父母的定义。男主内,女主外。爸爸是语文老师,性格果敢,有想法有魄力。为人热情仗义,沟通能力极强。妈妈是化学老师,性格温和,吃苦耐劳,又有着严密的理工思维。对于我的教育,抓大放小。回忆起来父母的教育,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要求我必须孝顺长辈和全力支持孩子的学习。除此之外,我认为父母最成功的地方是,我以为他们为骄傲,我愿意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我的父母要求我要孝顺,但是从来不要求我长大了要孝顺他们。而是要求我必须孝顺爷爷奶奶。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夏天。村里来了卖冰棍的,远远听到“冰棍儿……”的叫卖声,就会赶紧跑回家,跟爸爸妈妈要钱卖冰棍。爸爸妈妈每次都会给5分钱,我拿着钱跑出去,举着冰棍跑进门。爸爸妈妈要求我第一口必须给爷爷咬一口,奶奶咬一口。开始爷爷奶奶不舍得吃,妈妈就说“给您吃您就吃吧,没事儿,我们还会给她买。”爷爷奶奶就会咬一小点。然后,爷爷奶奶又会要求我再给爸爸妈妈也吃一口。小小的一根冰棍,轮到我吃的时候已经被咬掉了四口啦,一开始心理还真是不愿意。好担心冰棍没有了。可是后来就成了习惯,有了什么吃的,都得让爷爷奶奶先吃。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下去。
我们从爷爷奶奶搬走到了几十里以外的县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下去。我们从爷爷奶奶搬走到了几十里以外的县城。有爷爷奶奶能吃的,没吃过的东西,只要留得住的都要留到周末给爷爷奶奶送回去。成了一种习惯。90年代,爸爸的一个飞行员朋友在海南执行飞行任务结束后带回来一箱成熟绿色的芒果。连夜给爸爸送来。那时候芒果都极难见到,更不要说绿色的了。每天妈妈都要打开看一下,有已经成熟的要坏掉了就拿一个出来给我吃。好的留着。等到周末一箱芒果只剩下2、3个好的了,爸爸就带着我给爷爷奶奶送回去了。虽然爷爷奶奶都吃不惯芒果的味道,连说这个东西太奇怪了,看着像大黄瓜,切开像柿子,吃起来味道还有点怪味。可是奶奶吃的特别开心说“真是无奇不有啊,还有这样的水果。这辈子还能吃到海南的水果,真是活得值了。”那年,我14岁,虽然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孝顺的含义,但是凡事先想着爷爷奶奶已经成了习惯。奶奶说的话让我记忆犹新,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等我有能力了,我也要给爷爷奶奶买好吃的,让他们花我赚的钱。
我的大伯也是这样要求我的堂姐堂哥的。我堂哥堂姐也是这样做的。记得堂姐15岁左右的冬天,跟着同学去市区的美术学校参加专业课考试。看到学校附近的水果店有卖西瓜的!30多年前的农村,在冬天见到卖西瓜的简直是太稀奇了。姐姐把大伯给她带的钱都花掉了买了一个大西瓜!从汽车站走到家,空手也要走半个多小时。大冬天的夜晚,姐姐就捧着这个大西瓜走回来。姐姐进门的时候,我们都吃完了晚饭。奶奶心疼的嗔怪姐姐“这么累,也特别贵吧,干嘛花钱受累的买它。西瓜也不是没吃过,咱们夏天吃就成了。”姐姐说:“这不一样,谁吃过冬天的西瓜啊,抱着回来一点都不累。”爷爷奶奶把我们都喊来,切了一半让姐姐抱回去给大伯大伯母吃,剩下一半大家每人一块分着吃。虽然现在冬天吃西瓜是稀松平常的事了,可是30年前的冬夜,姐姐抱着一个大西瓜突然进门的惊喜依然历历在目。
我的父母大伯教育我们孝顺老人,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小时候我们家不富裕,但是爷爷从六十岁到84岁去世,四次发作脑血栓。爸爸大伯姑姑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每次一次都做最大的努力,让我爷爷前三次发作都恢复到几乎正常。第四次虽然留下了行动不便和说话不清的后遗症,但是也恢复到可以生活自理,骑着三轮车到处溜达的程度。
我有记忆的是爷爷第三次发病脑血栓是92年左右,第四次大概是几我有记忆的是爷爷第三次发病脑血栓是92年左右,第四次大概是几年后吧。那时候我们家经济也不富裕。但是听说美国鱼油对脑血管好,每次都好几瓶给爷爷吃。听说春天和秋天输液可以预防脑血栓发作,爸爸就每年2次把村里的医生请到家里给爷爷输一周。爷爷第四次脑血栓发作后恢复期比较长。好几个月不能动,要扎针。村里的医生太忙了,有时候不能来家里扎针。家里买了一个大的三轮车。因为爷爷身高一米八多,比大伯高大。大伯每天把用三轮车拉着爷爷去村里诊所扎针。坚持了几个月,爷爷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慢慢的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我奶奶身体一直都很好,特别勤劳。所以我记忆中爸爸妈妈除了给奶奶买吃的,给钱,没有太多孝顺奶奶的细节。但是有2件事记忆很深刻。一件事是我的奶奶是缠足,脚特别小。鞋和袜子特别不好买。尤其是九几年以后,适合奶奶穿的鞋子越来越难买到了。于是,妈妈不管去哪里,遇到适合奶奶穿的鞋和袜子都会给奶奶买回来。奶奶舍不得穿,鞋子实在不能穿了只能在屋子里当拖鞋穿的时候才会穿一双新的。妈妈怕奶奶舍不得穿,特别买回来给她说,别不舍得,我知道哪里卖。现在这种鞋子也便宜,穿破了买新的。听说,直到奶奶去世,还有几双新鞋子放在柜子里。
奶奶后来病了输液。冬天的时候输液,妈妈怕输液的水太凉了,奶奶不舒服。用热水袋垫在输液管下面捂着。又怕输液水变得太热了不好,小心的挪来挪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距离。
虽然我的父母以身作则孝顺爷爷奶奶,但是他们从不要求我们孝顺他们。反而经常说,我们有工作,我们负担你们学习。你们好好学习,能学到什么程度我们供到什么程度。我们以后也不用你们养。
这份关于孝顺的教育,已经整个家族中的氛围带给我很多宝贵的财富,也带给我一些困惑。当我结婚之后,经历了婆婆一家,让我有几年时间处于困惑之中。对于孝顺和不孝顺,如何才是孝顺有了很多困扰。
最初几年,我会非常不适应。来自我家庭中的为人处世方法似乎变得不对了。但是对于老人的孝顺的观念,又让我不能够真的放下面子,不去考虑他们的他们的感受。结婚后,我学着父母的样子。想着公婆只有一个独生子。结婚后省吃俭用想要买房子,以便将来他们老了可以来一起住。婆婆有一次体检不太好,先生很担心问万一情况不好家里没钱怎么办?我说房子卖了也要治病。幸运的是虚惊一场。复查后婆婆非常健康。在我们的观念中,我成年工作了,就该自己为自己的生活负责,花自己的钱。我们成年了,能为父母家人做什么,我们就尽量帮忙。大家彼此帮助,互相感恩。但是,后来慢慢发现公婆一家不是这样的。
例如,有一次夏天的中午特别热,我的父母和公婆在一起吃过饭。公公要从郊区去市区。大概坐公交车要2个小时,开车要40分钟。大家都说让先生开车去送一下。公公就坚决不让,最后为此还吵了起来。虽然他们的身体非常健康,但是先生觉得要把他们接来一起住才是孝顺。可是住在一起之后,他们更像是保姆,伺候着先生什么都不做。但是,他们不高兴了,又会咒骂着抱怨他们为我们付出,背井离乡来伺候儿子,给我们当牛做马。嫌弃儿子太懒惰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曾经让我很困惑。到底如何才是孝顺?对他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曾经让我很困惑。到底如何才是孝顺?对他们如何做才是他们满意的孝顺?为什么很多事我是为他们考虑付出的,他们却认为受委屈?我是不孝顺他们的?我自认为自己对他们付出很多,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但是在他们眼里,我却是特别不重视他们的不孝顺的儿媳妇。
一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其实孝顺的背后是一种责任与爱。我的父母和家族中,父母和大伯,通过孝顺长辈这件事,让我们学会了独立和负责任。我们在被父母要求孝顺的过程中学会了尊重和爱家人。我们在看到爷爷奶奶对于我们的疼爱中感受到被爱和被信任。我们希望为家人负责,我们要有能力负责,就要让自己变得有能力。我们要为自己负责。
爱与责任是孝顺的本质。但是,我错在把每一个家庭都理解成我们家族的样子。每一个家庭,每个家族都有他们的样子,我不能够都按照我原有的标准去看待问题。所以,我曾经在处理公婆关系的过程中做过的很多努力是无效的。我也理解了很多他们的行为和观念。我理清了两个家族对于孝顺的共同需求,和不同的行为要求。才终于从那些纠缠不清的困扰中基本走出来。
来自于父母这份关于孝顺的教育深深地刻进我的生命中。当我做了妈妈,我也是这样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其实在最初,我的教育中更多的一种单纯的来自于自己成长经历的复制。我也会要求孩子好吃的先给老人吃。吃饭的时候,先请老人来上桌。生活中对老人说话要有礼貌等等。
但是在此之外,我也理解了,我们的孝顺不仅仅是来自于父母的要但是在此之外,我也理解了,我们的孝顺不仅仅是来自于父母的要求。还来自于父母自身的身体力行的影响。以及,爷爷奶奶对于家人孝顺他们的那份被爱的感恩的回馈。我想,我做到了我父母的样子,我的孩子心中,也一定会被种下爱的种子,接出”孝顺”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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