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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19:呼厨泉

汉宫秋19:呼厨泉

作者: 张七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3-08-28 16:25 被阅读0次

    ** 十九 呼厨泉 **

    历朝历代,宦官得宠之后,往往在宫外设立私宅。宫中纵然有千般好处,在宫中宦官也是奴才,出得宫去,哪怕是一席之地,自己也是主子。蹇硕得宠不久,这私宅规模也小,不过是一进的院子。张云腾连忙见过蹇硕,将事情说了,道:“事情紧急,我正手足无措,想找张宝兄借些人手。”张宝道:“上次我也见了,那曹操算是个好官。”蹇硕道:“我在宫中,早就听闻曹大长秋美名,如今他孙子有难,我也不能不帮。但我……”张云腾道:“将军身份敏感,出手不便我也知道。只望若事情闹大起来,蹇将军能在皇帝面前美言。”蹇硕道:“这是自然。太平道是我自家兄弟,曹操更是大长秋之孙,只要不是谋反,我哪里有不助你们的道理。”张宝道:“如此,将军的事我记在心上,一旦有令弟下落我马上过来告知。我先忙云腾兄弟的事去了。”蹇硕道:“还劳大医挂心。”

    张宝等人与张云腾、满庞离了蹇硕私宅,对二人道:“二位兄弟先回去,我准备一下就去北部尉衙。”张云腾道:“兄长费心。”说罢和满庞纵马而去。到了北部尉衙口,局势混乱依旧不减。张云腾使了个眼色,满庞跳下马去,冲众人大吼一声,道:“尔等宵小,敢来闹衙!”众人见来了个人,当时都朝这边看去,中间有太学生认出了满庞,道:“这就是曹操的同伙,当日同去太学的。”当下就有几个人冲向满庞,意欲将满庞捉了。满庞哪肯吃亏,赤手空拳就与众人斗开。

    张云腾见满庞与众人缠斗在一起,也不下马助阵,扭转马头到了另外一侧,才下马来,喊道:“尔等作乱京城,意欲谋反,还不束手就擒,难道等王师前来将尔等格杀么?”众人正看满庞与数人缠斗,哪里知道背后又有人来,一回头才看见张云腾单枪匹马站在身后。竺道荣看到张云腾,气往上撞,对道人们道:“就是此人害得我等好惨。谁捉了此人,无论死活,我重重有赏。”

    一众身毒庙道人直冲张云腾杀将过来。张云腾正要抽出腰中三方剑抵挡,忽然听得鼓声响动,一群人马浩浩荡荡杀了过来。仔细看去,原来是马元义带领一干太平道众来了。太平道众一个个手持木棍,头戴黄巾,杀气腾腾。竺道荣见势不妙,喊了声“抄家伙”。身毒庙道人们各个掏出兵器,准备迎战。

    这边一场恶战一触即发,满庞那边才与太学生们斗了个平手,互不相让,也僵持不下。忽然满庞身后有人道:“谁敢在北部尉衙门口作乱!”满庞抽身扭头来看,原来是一个光头后生,面貌清俊,鼻梁高耸,似乎不是中原人模样。那光头后生道:“闻听有奸贼作乱,我奉白马寺寺主之命前来助阵。”

    太平道众后来要谋夺天下,白马寺的僧兵多是西域人士,本就身高马大、骁勇善战。两厢夹击,岂是身毒庙道人们和太学生们能敌的?不一会儿,身毒庙道人们和太学生们就落下阵来。马元义年轻气盛,当时擒了竺道荣就打,直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张云腾道:“莫打死了,没了对证。”这才停下了。

    张云腾叫开衙门,对董超道:“此番你辛苦了。等县尉回来再行赏赐。”董超谢过了。太平道众与白马寺僧兵将身毒庙道人和太学生们缴了械,上了绑,驱赶到尉衙一处空地上看好。此时司马防与薛霸也带一干人马到了,见了情形,大喜过望,道:“我还以为要出大乱。”张云腾道:“若不是太平道与白马寺众人相助,只怕也无今日。”满庞道:“如今这一众人却要怎生处置?”司马防道:“身毒庙众戴枷上锁,押入大牢。太学生们按律却要遣回太学,待奏明天子,另行发落。”张云腾道:“这帮太学生不过徒具虚名,哪里是斯文后生。若遣回太学,只怕再生事端。”司马防道:“云腾所见?”张云腾道:“白马寺就在城郊,不如先将他们押在白马寺看管,等奏明天子,再处置不迟。”那光头后生听了,满嘴答应,道:“若上官有差遣,白马寺自当从命。”

    商议完如何处置身毒庙道人和太学生们之事,张云腾将众人延请到内堂,请司马防坐在上首,道:“这是太平道的马元义。”司马防道:“果然后生可畏。太平道大名我早有耳闻。”张云腾道:“却不知这位白马寺的壮士姓甚名谁?”那光头后生道:“我乃白马寺比丘,是寺主弟子。胡姓栾提,名呼厨泉。”司马防道:“栾提是匈奴王族之姓,你难不成是匈奴王族出身么?”呼厨泉道:“上官所言正是。我父先居匈奴右贤王之职。”

    司马防道:“你父亲名叫羌渠。我记得你还有个兄长,名唤于夫罗。如今匈奴之中,颇有脱汉自立的征兆,就连当今单于也不例外。说来你家与我大汉亲密,你父兄在龙庭算受苦了。”呼厨泉道:“汉匈本是一家,我等敢不尽忠?也是我父怕在龙庭遭人暗算,才将我送到白马寺来做比丘,以期大乱之后,能留一脉。”司马防一叹,道:“我大汉衰微,竟使忠良有此疑虑,实实令人痛心。你也是名门之后,若今后有难,我司马家定然保你。”

    张云腾道:“如今尉衙无事,群氓得擒。找到孟德才是正事。”薛霸机灵,已将被打昏的衙役叫来。张云腾道:“当时情形如何?”衙役道:“我本以为那刺客死了,看得也松懈了。晚上打盹,只觉有人打来,我便昏了。”张云腾道:“看来后来如何,你也不知了。回去好好将养。”衙役便退下了。

    张云腾道:“太平道在城中信众颇多,可否帮忙探探听消息?”马元义道:“但听吩咐。”呼厨泉道:“白马寺在城外也算枝繁叶茂,也可探听。”张云腾道:“如此甚好。如今尉衙无人主持,还请司马公派一得力干将暂代北部尉。”

    司马防道:“孟德干练,如今又有一干案子要办,寻常人如何替得。云腾你足智多谋,不如暂代一时。”张云腾道:“我并非中土人士,代职有所不便。”司马防道:“大汉用人不拘出身。你代职不过几日功夫,等孟德回来你交还就是。”张云腾只是推辞,道:“满庞是建公门生,不如让他暂代。”司马防见张云腾终是不肯,便道:“也好。北部尉印信暂由满庞掌管。”

    满庞惶恐,过来听司马防吩咐。司马防道:“如今你暂代北部尉一职,却有几事要记在心里,不可忘却。一是要尽快找到孟德下落,专心营救。二是看护好地方,缉贼捕盗,保一方百姓平安。三要将数起命案时常牵挂,早日破案。你可记得?”满庞连忙称诺。司马防又道:“你不是朝廷正职,阖衙上下,虽然听命于你,你却不可逞官威,凡事商量众议。云腾足智多谋,你要敬如兄长。”满庞又称诺了。

    布置完了,司马防转道回府。满庞召集众人再议寻找曹操一事,道:“曹尉被劫,却也无人看见。我方才思量再三,只有两个主意。一是全城暗访,看哪里有可疑人出入,这便要麻烦太平道了。”马元义道:“我来时大医与我父已然叮嘱了,若有差遣,定不负使命。”满庞道:“有多少把握?”马元义道:“我道信众广多,莫说是寻常市井,就算是达官显贵的宅内也有不少信众。那刺客只要还在洛阳城中,就不愁寻他不得。”满庞又道:“还有个主意。尉衙距离城墙颇近,若刺客混出城去,定然不妙。城外荒山野岭,多能藏奸。匈奴马兵最多,不知呼厨泉兄可否借来匈奴兵马代为寻找。”呼厨泉道:“我已是出家之身,调动兵马多有不便。况且若匈奴兵马在洛阳城外大举出没,怕朝廷觉得匈奴有谋反之心。白马寺也有些马,我去调动便是。”满庞道:“这是我疏忽了。想来刺客走了不久,守住官道、村庄,当有所获。”吩咐好了,众人便散去各自寻找。

    满庞对张云腾道:“如今要得信,怕还要几时,云腾兄与我看看白马寺的尸首去?”张云腾道:“在白马寺已然看过了,却不用再看,只消吩咐仵作查验便是。你我还有要事。”满庞道:“还有什么要事?”张云腾道:“自然是去寻孟德下落。”满庞道:“云腾兄知道主兄在哪里了?”张云腾道:“虽无十分把握,却也可一试。”满庞道:“我去吩咐人跟我等来。”张云腾道:“刺客能劫走孟德,在衙中或有内应。你我行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二人瞒过衙中上下,奔后门而去。刚出了后门,看到地上有团须发。张云腾附身捡起,看上面还有血色,竟是连根生扯下来的,道:“谁无事会将须发连根扯起,又扔在地上?”满庞道:“依云腾兄所言,难不成是曹尉么?”张云腾道:“若曹尉仓皇之中要为我等留下什么痕迹,衣衫须发最是合适不过。”满庞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张云腾道:“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说的是常人。孟德是寻常人么?”

    二人循着街巷往前走,一路上并无什么痕迹留下。张云腾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门,有人开了,怒气冲冲道:“你们何人!”张云腾道:“本初在否?”那人上下瞥了张云腾几眼,道:“你是谁?”张云腾道:“但禀告去!说曹孟德的幕宾来了。”

    那人不情愿,又不敢违逆,关门回去了。等了一时,回来开门,笑道:“不知是先生到访,还望海涵。”赶忙让张云腾和满庞进去,领着二人走了半晌,才来到一处高屋之前,道:“大爷就在里面等候。”

    张云腾推门进去,袁绍见他来了,并不起身,只是坐在榻上点了点头。张云腾道:“见过袁公。孟德的事可听说了?”袁绍道:“略有耳闻。你今来所为何事?”张云腾道:“孟德是你好友,我为他生死之事而来,却不曾有一席之地。恐怕传将出去,人说袁本初待客不周、待友不敬。”袁绍没办法,忙让张云腾坐下。

    张云腾道:“久闻袁府多有天下之珍。孟德性命之忧,我二人匆匆赶来,敢无一茶可解口渴?”袁绍道:“上茶来。”

    张云腾守着茶,连闻带品,过了半晌,也不开口。袁绍道:“我敬你是孟德幕宾,才让你登堂入室。为何来了半晌,一句话也无?”张云腾道:“孟德是阉竖之后,袁公是清流之家,正是势同水火。袁公何必对孟德生死挂心?”

    袁绍一听,心火上涌,从榻上径直站了起来,指着张云腾道:“刚才你一口一个生死之事、性命之忧,到底却说这话!孟德真是白待你了。”张云腾对袁绍做了个“嘘”的手势,瞥眼看了一下满庞。满庞机灵,连忙从一旁拿来简笔。张云腾怒道:“曹孟德乃是阉竖之后,实在是士林的败类,朝廷的耻辱。他若死了,袁公乐观其成才是。”一边骂,一边在竹简上写道:“刺客本是袁府旧人,昨夜诈死,今日劫了孟德。袁公可知其底细?”

    袁绍一看竹简,也会意了,道:“曹家素有清望,孟德也算是可塑之才。岂可以寻常阉竖比之?”说着,在竹简写道:“本是个求阉入宫不得的少年。我父见他穷苦,又不得入宫,才收在身边为仆。他本有些功夫底子,后来延请名师教他,以做府中护卫之用。”

    张云腾道:“袁公此言差异。阉竖就是阉竖,哪里有什么可塑之才。我和满庞都愿弃了那阉竖之后,来投袁公。”说着,在竹简写道:“但不知令尊从何处得的他?此人前几日可有异样?”

    袁绍道:“你卖主求荣,我万万留你们不得。”说着,在竹简写道:“他本是穷家子弟,父母双亡,在街上乞讨为生。家父在街上见他可怜,便收留了。那日你们一说,我也问了几人。说他时常出门去,有时天明才回。去了何处便不知了。”

    二人正说话间,满庞忽然将门一扯,门开之后,一个人忽然跌倒进来。袁绍一见大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偷听!”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满庞道:“若不说,莫怪我用粗。”说罢拿起桌上砚台便打,只打得那人口中叫苦、脸上尽墨,不成人样。那人受不住了,道:“我说我说。我乃是伙房送茶的小厮,名唤田二。刚才走在门口,正要问主上用不用添茶,门便开了。”满庞到:“你还不说真话。门口那对脚印可是你的?不站上半晌脚印如何那么明显?”田二道:“不敢不敢,我说我说。是二爷让我时时打探大爷消息的。我不敢不从。”满庞道:“二爷是谁?”张云腾道:“便是袁公路吧。”满庞道:“你何时开始探听的?还知道什么,快讲来!”田二道:“实在没了。还望大爷饶命。”

    袁绍听了,怒不可遏,道:“怪不得云腾如此小心,看来我身边果有家贼。”说罢要看喊家丁,将田二杀了。张云腾道:“不可。袁公念其初犯,还是放过吧。”袁绍还要杀,张云腾对袁绍耳语几句,袁绍才作罢了。

    袁绍令人将田二压在私牢悔过,对张云腾道:“不是先生足智多谋,袁某身在险境还是不知。”张云腾道:“袁公谬赞了。但不知何人与袁公有仇?”袁绍道:“许是我那亲弟弟。”张云腾道:“兄弟阋于墙,果然令人头疼。”袁绍道:“但不知先生为何让我放过于他?”张云腾道:“田二若死了,事也就了了。若不死,主谋定然要去找他。”袁绍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守株待兔?”张云腾道:“守株待兔若能捉住主谋也好,若捉不住,也不多费事。”

    张云腾道:“刺客本欲要杀死孟德,自然不必多加思虑。如今他劫了孟德,必然别有所图。他若在洛阳无亲无故,定要先寻个去处。若能知道他出身何处,自然方便许多。”袁绍唤小厮来问,小厮得了令,不敢怠慢,找来当年为刺客入府做记录的书记。那书记道:“这人姓许,本也无名。因入府,小人给他取名叫做许轸。许轸原在城中有屋,因入府,老屋也折了价卖于府里。如今他老屋只是闲着。”张云腾问道:“老屋在何处你可知道?”书记道:“我差人带爷们去。”

    张云腾与满庞别了袁绍,同袁府差人一同到许轸老屋去。刚进了街巷,张云腾道:“此处似乎来过。”又走了几步,竟然看见一人,原来认识,正是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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