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秀梅老师被楚大风一阵猛诘,直呛得倒噎气,脸儿憋得一会儿赤一会白,又直翻白腊眼儿,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木呆呆地立了十几秒钟,忽儿跺着脚,一手卡腰一手指指点点地唧哝道:"妳…妳上纲上线,妳…妳惹不起…是不?"
楚大风鄙睨地说:"惹起惹不起,妳自己掂量!但我明确告诉妳,多行不义必自毙…与人民为敌死路一条。再说,我不是那个轻易就会被赶走的秦小新。首先,我不可能对坏人坏事持认同又纵容的错误观点和消极态度。其次,凡有人有意迫害我的,我都不会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总之,我在咱彩霞学校乃至彩霞大队站得正走得端立得直,不论现在和将来,我都不会怕得了谁?不服就冲着我来试试,不行就干,干不到底万死不辞!"
齐老师气得牙根儿疼,捂着半拉嘴,揪着腰儿吸溜着鼻子,往后退着说:“咿…咿,妳吹恁么大,妳听听妳说了些什么话…那还是个女学生该说的话么?"
楚大风不依不饶:"嘻!妳不就是软地好起土水果篮儿里捏烘柿么?谁一硬妳就软,妳明知道我也怕不了妳,妳也无权把我开除到哪儿去!相反,妳一直恣意妄为,妳在教育这一块能弄到头弄不到头还冇一定呢!也别得意忘形高兴得太早了!…妳对我的言行肯定看不惯,而我处处与妳相忤相逆,但我都是打抱不平为正义而执言…没有一点私心杂念…不象有些人整天捣鼓一些见不得人的碎碎念心理阴暗把班里弄得人心慌慌鸡飞狗跳的!我的所作所为,都为光明正大而来…妳大不了诬蔑我如泼浪小子一样疯疯颠巅。我就是泼浪小子,妳又该对我咋么地?"楚大风振振有词,不给对方有任何喘息及插言的机会。
齐秀梅也不甘认输,退靠在门框上说:"看妳恶得不得了…我难道怕妳不成?"
"是妳恶还是我恶?一会儿惩罚这个哩一会儿又打那个哩…一会儿又想门撵跑学生哩!一手遮天,凶神恶煞一般,把班里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整个彩霞小学可盛不下妳了!还里外都是妳的理儿?"
齐秀梅挤眨着眼,说:"楚大风同学,我就关心关心妳…可错啦?"语气里对阵的意味儿有些缓和。
"有妳这么关心的么?又是搜身,又是缉拿敌特似的…神经兮兮,不可告人!"楚大风依理质问。
"我不是见妳哭得如同一个泪人似的,报以同情之心…才对妳热切爱护的么?"齐老师找理由说事儿。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哪安的是好心?"楚大风针锋相对。
齐老师一拍门框,哐咚一下,说:"嗬!我跟妳说不清个啥里表…同学们,今天上午不讲新课了,都安心自习吧!"说完,愤愤然,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有的唏嘘,有的低声吹口哨,卟卟腾腾了一阵子,教室里才归于平静。
楚大风巴不得安静一会儿,独座了十几分钟,书也懒得翻,微闭了双眼想心事儿。忽儿,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肩,耳畔若有小蜜蜂在低声嗡嗡:"大风大风,妳醒醒!"
楚大风入了梦境,以为是同桌的秦小新在给她开玩笑,便来了精神,呼地站起来,大眼一瞪,身旁空位处哪有秦小新,原来是另有其人己站立在此。楚大风惊愕地问:"李永昌,妳这大个子…妳不在妳那后排角落里呆着…鬼鬼祟祟的跑前排来干什么?"
李永昌嘻笑道:"谁规定后排的座位成了我的专利?谁又敢说前排的空位子不让我来坐?"语气里捏着女生腔儿,扮作楚大风的架式,那肩还一挺一耸的,甚是临危不惧。惹得全班同学都呵嚏嚏地发笑。
楚大风微红着脸儿说:"永昌同学,妳就别拿人家开涮啦…妳有什么事儿就对我直说吧!"
李永昌嘿嘿笑着,揉着烂眼子,偷偷打量了周边的同学,发现大家嘻笑了一会儿,都低头各自在翻书看书,李永昌就赶忙从腋下掏出一个用报纸裹着的东西,双手递给楚大风,并郑重其事地说:"给!妳的。"
″我的?"楚大风莫名地惊讶。
李永昌慎重地点点头:"对。属于妳的,谁也别想夺走。现在完璧归赵该物归原主啦!"
楚大风心里一热,伸双手接了,捂贴胸前,闭上眼帘,长吸一口气,绯红着脸,眼波灵动地说:"永昌,她…她怎么到了妳的手里?我只顾应对那只老狐…老…老师哩,一时紧张,倒把经心着意买的记事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说着对李永昌利索地鞠了一躬。
李永昌忙摆手,说:"别别别!谢倒不必了,那鞠躬什么的…我更消受不起!"
楚大风媚她一眼,呛白道:"咋啦呀?看妳一惊一乍的?"
李永昌打趣说:"妳给我只鞠一个,给咱齐老师就连鞠了三个…那妳也太重师轻友了罢!"
"嗬嗬!人家那是在诅咒她,是在给她姓齐的开追…追…妳慢慢体会就会懂的!"楚大风为他做着解释。
李永昌咧着嘴笑道:"嘿嘿…有意思有意思,正象诗人臧克家写的《有的人》里的话:有的人死了仍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已经死了…对不?"
楚大风点点头,两眼温和地望着他,鼓凸的小嘴,只是不语。
李永昌收住笑,若有所思地说:"大风,妳知道,自从她外甥被校长赶跑以后,全班里还有哪个人和她有好缘法?明白告诉妳,那是没一个人的!也就是说现在没一个人对她有好感的!就拿她要千方百计搜查没收妳的记事本一事来说吧,清知道咱没有桌子,只是一条薄板子架着,放啥东西藏没地方藏躲冇地方躲可谓一场白荡一览无余…要是咱同学们中有一个万众不一心的,又想向好她而出卖妳的…妳有一万个记事本也不够她收拾呀!"
楚大风深有感触地说:"我知道咱全班的同学们都对我是诚心诚意在对我施出援手的…我楚大风真的很感激。对大家说声谢谢总是应该的,当然也包括要谢谢一个特别的妳!"
"不不不…我做得那还差得远呢!"李永昌诚恳地说着话,而举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虚饰和假气。
<未完…待续>
21年1月6日午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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