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与老顺闹别扭,躲在金刚亥母洞里不回家,脑中的镜像不断,一颗心被情绪拉扯得七上八下。
老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偷偷地在洞外转悠了好几回,心里头的话说不出口,头也低不下。他在家里有点“父权”,对兰兰的爱看上去那么硬,但心还是软懦懦的。
一个“倔驴”女儿,一个“犟心”父亲,遇到坎儿,到底是谁先低头呢?心与心的拉距战开始了。
兰兰知道爹对她比兄弟们要疼爱,因为这,她在婚姻方面妥协了,换来的却是身心灵的伤痕累累。
从迷信父亲到看清楚父亲,她才知道爹很愚。以前的种种像潮水般漫上心头,她突然醒悟:信父亲,信出了一头疙瘩。
这种成熟和领悟,让老顺觉得意外,觉得兰兰再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棋子”了。作为老子,他对自己做了一番深刻反省,觉得自己的确有错。他之前跟孟八爷说的那些话,也反映了父爱的真挚,他为什么不直接跟兰兰说呢?
也许父女之间有“屏障”吧。有的父亲凭着它胡作非为,有的父亲知道自己跨不过去就投降了,有的父亲则把它变成智慧的桥梁。
老顺的情商不高,但他对兰兰的爱绰绰有余。他放下面子去喊兰兰,兰兰却死活不答应,还让凤香带话,说就当她死了。
老顺给她台阶下,她不好意思直接下,稍作迟疑,就陷入了“我执”里。其实这个时候她的心已经软了,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望爹……刀子嘴一现,豆腐心就开始哗啦啦碎。
肉疙瘩真的很难猜啊!老顺败下阵来,怒不可遏,觉得这个“无义种”太冷漠了。其实,这都是兰兰装出来的冷漠,她还是降服不了自己的心魔,还是会在亲情的浪花里翻滚。
雪漠老师像个心灵画手,把父女两个人的心理画画得特别贴切、纠结,甚至还可以让人感觉到明火、暗火与死火在其中串联。特别是兰兰的心思,不仅让人感受到父女之间的各种微妙关系,更多的是烦恼想化为菩提的炼力。
曹文轩老师说:“这个世界是怎么运动的呀?这个世界运动的动力来自哪里?来自折腾,来自摇摆,来自肯定否定、肯定否定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
把这样的折腾过程,运用到写作中挺美妙的。如果想好好修行,最好不要让自己的头脑和情绪屏蔽了自己的本元心。乌云和浪花可以有,但不能过度纵容它们,要学会用正念去观照它们,让其归于宁静。
老顺的爱很深沉,心很酸软,他怕兰兰想不开,真寻了无常,就向她妥协了。很多死疙瘩,如果拿生死作为参照系,就解开了。它们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尤其是父母,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寻死的。
兰兰是当过母亲的人,对于父母的心思,她了然于心,但难免不起波澜。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她明白:“这修炼,需要出离,要是掺了别的情绪,觉受就成了日光下的霜花儿。咋修,心也静不了。”
然而,面对众人对信仰的质疑,她犯糊涂了。这个时候,兰兰没有见到真心,才会被世俗的种种看法所裹挟。也就是说,兰兰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根本上师。像琼波浪觉一样,找到自己无死的金刚心,不知道要在红尘里经历多少磨砺呢。
女人最难过的是情关。兰兰已经看穿了爱情与婚姻,但对亲情,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还是得回归。
曾经有人一度误解F家,认为它无情无义,其实它爱一切有情众生,温暖又积极,只不过不像俗谛那样表现。雪漠老师用文学的力量,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爱的力量,更多的是从苦恼中超越的力量。
陈亦新老师说:“每次阅读,都是登山的过程,个人的脚力不同,选择的路径不同,沿途的所见自然不同。不过相同的是,作者正在山顶等着与我们相遇。他正拈着一朵花,微笑着等你出现。”
雪漠老师在山顶,种了一棵叫做“出离”的花,却一直在用红尘俗事浇灌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