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中|想到哪里就写上了|希望不要介意
当手机闹铃在六点响起,竟然习惯伸手找枕头边的体温计。熟悉的动作机械性重复,打开开关,听到滴的一声把它塞进酝酿得滚烫的腋下,等待下一个滴声响起,期间还顺手为一晚上没休息的脑子准备了靠枕,希望它能让我稍微缓和一点。
连续发烧的第三天,醒来指尖的微凉触感忽然让我意识到,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简直娴熟得像生来就会做这些事一般。
体温[39.2] ,难怪昨晚睡不着,原来已经烧得这么厉害了,但就是这退烧药,它不管用啊。肚子咕咕叫起来,想起昨天胃口变得极差,对所有食物都挑三拣四,三餐统共也没有吃几口,几乎就靠热水和药来续命。挣扎着想起来去给自己买个早晨,一坐起来头一晕差点磕在床头的铁栏杆上。休息会吧,一会稍微好点了再去吃点东西。其实是怕在去食堂的路上晕倒了,我可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允许这幅憔悴邋遢的模样倒在路上。
病痛从来都是打不倒我的,痛久了心里就像把病痛接纳了一般,任它再痛再折磨,也只当它是寻常。
我生病一向是靠忍过来的,我想因为这样寻常能吃药就好的小病才会离我那么远,找上门来的,往往是我忍不下去吃药也轻易好不了的混混们,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小姑娘,你可真能忍"
这句话我听过无数遍,现在想想却只能在三个场景里联系起它来
一是七年前,急性阑尾炎,我记得当时我忍了六天。因为学校要考试,我要复习。难受吗?难受。坐在桌子前肚子里面想被剪刀绞了一样,把衣服团成团,抵在桌子和肚子中间这样稍微好受一点。晚上在床上换了一万八千个姿势,睡不着,疼,坐着疼,躺着疼,站着疼。鬼知道我怎么忍过的那五天。因为自己租房在高中附近,父母离得很远,总觉得这点小事告诉他们,他们得担心得不行。于是叫上闺蜜陪我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时候医生的第一句话是"小姑娘,你父母呢?"第二句话便是"小姑娘,你可真能忍 "接着就是父母的连夜奔波和一场手术。没觉得自己多能忍,只是觉得这疼,却是确实比以前疼很多。
二是两年前,好友相约春游河边钓鱼,我上饵料的时候鱼线一紧,鱼钩就扎进了我的手指。总觉得人在极度疼痛的时候会自动屏蔽痛觉,因为当时我一点也没觉得疼。血一直在流,我看着鲜血渐渐打湿了我整个手掌,心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安慰朋友别着急,让我自己试试能不能把它拔出来。荒郊毗邻,打车约不到,出租也看不到一个,朋友们一个个特别着急和关心,我还在旁边安慰他们我不疼别担心慢慢来,仿佛受伤的不是我。最后遇到好心的私家车主,上他车时候他就说了那句话,听到时候我还有点小骄傲。
还有一次,就是这一次了。
找了医院的地址,不远,不愿意坐车就走路过去。一路上昏昏沉沉,一直担心和害怕自己会不会晕倒。走到医院的时候赶紧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我身体的能量像汽车燃油快要耗尽了。
医生是个很和蔼的小老头,我进诊断室的时候,他很温和的说了一句"丫头,怎么了,哪难受" ,询问病情这样开始,我感觉超级温暖。
给我吊水的是一个比较老的女医生,因为我血管很细,每次扎针都要被扎很多次,所以她帮我扎针的时候我偷偷告诉她,可以多勒会我的手(我认为这样血管会粗一点),一次就能扎进去,我很害怕打针,感觉超级疼。她反问我,姑娘,你是不是发烧好多天了,烧那么高都能忍这么久,这都不能忍了。口气其实是疼惜的。
我没想到的是,和蔼的小老头会来和我说话。当时我当是我正头疼,输液室就我一个人,不想看手机,也睡不着觉,正呆呆的望着外边。小老头和我聊了很多,讲了笑话给我听,讲了他的家人给我听,最后还给我买了份饭。
很戏剧吧,竟然遇到这么好的医生。但是我只觉得更加悲伤了,我觉得我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竟然连见惯了生死的人都会被我的可怜打动。
"姑娘,以后来医院找个人陪着,像你晕得得都走不动,也没人帮你买点吃的喝的,水挂没了还要自己喊医生,缴费拿药都得自己,多累阿 ,看着都心疼 "
这是小老头对我说的
来医院的前几天,瘫在床上的自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以后真的要自己住吗?病了连药都需要自己买,或许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
这动摇了我二十几年不曾改变过的独立生活的信念。或许,一个人住真的是一件十分孤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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