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顿悟了之前一碗面引起的血案那个新闻。
昨早,中雨,赶着去坐地铁实习,从学校里出发,找单车找了5分钟,然后骑车15分钟到地铁站,然后还要转两次地铁,出地铁再走5分钟到达公司。
一手骑着共享单车,一手打着伞,肩上还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单肩包,担心着身上的长款大衣会不会在自行车上蹭脏,雨滴不断滴在握着车把的那只手上,冷风再吹上去。
我很烦躁,单肩包不断想要滑落,风吹的伞来回摇晃,骑得这辆车对我而言还有点大而重,一只手骑着很吃力,过红绿灯时我不得不停下来推着走。我真想把车、包、伞全部一股脑扔掉。
终于骑到地铁站了,我隐约看到地铁站左边停车的地方还有一些空地,我赶快慌慌张张地停过去,心想着今天有点晚,要赶紧跑着赶地铁了。
正在我这样想着关锁时,突然听到稍远处有大声呵斥:“没长眼睛啊。”我一开始还没发现是冲我喊,因为当时打着伞挡住了视线。
然后紧接着又是两个声音:“停哪里啊你!没长眼睛啊。”
听到“停”这个字我意识到可能是在说我,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左边一对卖早点的夫妇,在那种上海的特有的“爱心早餐流动屋”那种,并不是一个摊位,而是一个固定的小房子,以前我路过时从没在意过,里面通常是没人的,就像一个默默无闻的柱子。
我意识到可能是挡住了他们的生意道路,虽然离的还很远。
但我还是赶快又把锁打开,慌着去找别的停车位。
就在我正在把锁打开准备推走时,那对上海老大妈大爷又继续骂:“不长眼睛的啊!都不看路啊……” 而且声音特别大,完全是呵斥的口气,声音大到让我有点头蒙。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同时大声说话,所以更显得怒气冲冲而分贝极大。
这时候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我刚才积攒的一腔暴戾已经喷薄而出,我以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分贝大声回怼了过去:“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我不是已经挪了吗?你们好好说话行不行,我说我不挪了吗?骂什么骂啊!我不挪的话你说,你一说我不是已经赶紧挪了吗????”
我的声音如此之大,甚至已经不是从声带发出,而是从喉咙里喷薄而出,完全是咆哮的状态,风又把我的头发吹到脸上乱七八糟,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因为正常人即使是反驳,也绝不会用那种“咆哮”的姿态去反驳的,简直就像一个突然发神经的神经病患者。
我的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的身体都在浑身颤抖,我感到一阵头晕,尤其是最开始说“吵什么吵!吵什么吵!”的时候,我整个头像小鸡啄米一样随着每一个字而振动——“吵”!“什”!“么”!“吵”!
也许因为这四个字的音节极其短促,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我想吼的太多,以至于我的喉咙和舌头有点hold不住我的情绪和语言,说话极快,就像是河水终于到了大坝,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
我非常形象地体会了“气短”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你持续的快速的吼叫,以至于你没有时间呼吸,因而胸腔里的气不够用了,所以导致头晕,而且难以继续吼叫,必须停下来吸一口气。
果然,那对夫妇被我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呆住。可能没想到看似文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如此暴戾。
果然,夫妇里面的女的开始说:“你有神经病吧!长不长眼睛啊巴拉巴拉的” 那个男的没再怎么说话了。
听到这个大妈说“神经病”,我当时心里竟有点想笑,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像神经病。
当暴戾被点燃但这时,在我咆哮之后,我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我不再搭话,也不再回骂,即使她还在骂我“神经病”、“不长眼睛”。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当时我急着去上班,也许是因为我的暴戾已经释放的差不多了。
总之,我什么也没说,换了位置停了车,就扭头进地铁站了,这时才发现,地铁站门口聚集了不少没带伞的人在看我。
anyway,我低着头赶紧坐电梯下去了。
下去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为啥当时他们骂我“神经病”时我不回击呢?我完全不是一个包子类型的人,哪怕是上海大妈,我都曾经怼得让她不再说话(买东西时她态度不好,我就直接说她了,她自认没理不再说话,另一个大妈同事赔笑着打哈哈。),这次都被骂“神经病”了,我为啥不怼回去。
大概因为在我以咆哮的姿态回击了一大段话后,我之前因下雨天骑车积攒的不耐烦和戾气散去了,心情明朗了,所以后面即使他们骂了更难听的话,我也并没有想要回击的欲望了。
而那段咆哮,让我的整个清晨变得神清气爽了,这么一想,我竟然想莞尔一笑了。并开始站在对方角度去想,那对夫妇之所以如此暴戾,也有可能是因为一个早上无数的人曾试图把车停在他们店前不远处,也许刚开始时他们也会好言相劝,温和提醒,但当时我去的时候已经9点了(我上班允许最晚时间是9点45),也许从6、7点起他们就开始重复地提醒,所以轮到我时,他们的耐心也被耗尽了。
这样一想,其实也就释然了。
只是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件因一碗面引起的断头案。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一些文章里说,那时候是因为当事人被当时的暴戾冲昏了头脑。我之前也明白,只是此时此刻更加感同身受——暴戾,到底是怎样冲破控制的一种情绪。
-2017/3/13事,3/14记录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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