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雨来了,还只晴三天呢!出去走走,不经意间就到了那一处长满了芭茅的酉水水中的小岛上。微雨里,那密密麻麻的绿叶间抽出的一竿竿青秆,如古代军队的一杆杆长枪直指天空,青秆的顶上穗絮如羽,浅红似粉,像极了铁枪之下的红缨!虽然天下着雨,但那芭茅的粉色花穗尽管被秋雨浸湿,却不失飒爽英姿,犹如姣艳女兵,严肃而不乏青春艳丽!
其实,我昨日下午在西界山边漫步时,就发现了芭茅已经抽穗开花。那漫山坡那遍壑谷的粉红,在微弱的秋阳斜照里,亮人的眼,动人的心一一那全是丛丛芭茅抽出的嫩柔的花穗!在桑植,在乡野,任何一座山一处峡谷岩壁,就是随处的田边地角,沟涧溪头,你无处不见芭茅。可以这样说,芭茅几乎是乡野的代称。
我一直以为,在桑植的群山万壑冈岭川水边生长的芭茅就是芦苇。当我年龄大一点后,去过洞庭湖,到过白洋淀,才渐渐发现它们有很大的区别:芭茅喜欢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中生长,多生于低海拔的荒地、丘陵或潮湿的谷地或山坡上;而芦苇则多生长在江河湖泽、低洼湿地,或者沿海地带。
再就是它们的形态。虽然芭茅和芦苇的外形看起来好像一样,并且二者的根系茎秆都很发达,但由于芭茅的生长环境要恶劣一些,根系更发达一些,茎秆也就更粗状一些一一根系发达,故有固定沙土的作用;茎秆粗壮,多似初生之竹,最高可长达4米,故割之或编席,采之去穗絮可制作苕帚,故有实用价值。
想起小时候每到春天在家放牛,一定会把牛赶到满坡长满芭茅嫩叶的山坡或河谷。牛儿最喜食嫩嫩的芭茅叶,往往是吃得肚皮胀得浑圆。趁牛吃草之隙,我也会学着长辈的样子,用带着的镰刀砍割一手手的嫩芭茅,一把一把的用其中的两三匹叶子绾起扎紧,背回家里给牛做夜食!若是到了三四月芭茅抽茎之时,你还可以剥开茎壳,吃茎秆内的白净柔嫩的絮心,既可以享受它淡淡的清香和甜味,又能勉强充饥呢!
芭茅抽茎长穗应是一年两季,在桑植地域多半是五月和十月。待到抽穗开花之时,山野河谷,飘絮如霞。若是晴天斜照,山风吹拂,满山遍野,霞飞一片,人处其境,每每令人疑到仙境,乐而忘返!
正由于芭茅对山民的生计有关联,又太过于普遍,故随澧水上溯而来的村镇,竟有直接以其命名的,如澧水慈利段有芭茅村,澧水桑植段源河中间有芭茅溪等。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芭茅溪沟谷山坡多芭茅,沿河地势有平坦开阔地,政府就决定在其址开设了造纸厂,造纸的原料主要就是芭茅,而造出的纸张纯白洁净,极宜书写。后来,由于考虑到对澧水的污染问题,这个造纸厂才被关闭停办。
现在又是十月,虽然今年雨水较多,但那绵绵细雨却是无法洗去这满川满山的芭茅的红穗花絮的色彩的。待到气清天晴,你只要随意往哪个乡野里一走,绝对又能欣赏到霞飞满川满山的奇秀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