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少校子期 第一章 他们的故事

作者: 向问天 | 来源:发表于2020-10-14 22:45 被阅读0次

    想为你写一篇文字,写一段故事。

    一个目的是回忆点滴。你说的话,流的眼泪,哭笑表情,我都见过,但忘记了遇见的时间。写的时候,就这样跳出来,会突然明白,她的意思是这样,当时如此愚钝,好像西北冬天走出温暖房间,被凛冽冷风抽打,一个激灵,刺骨的疼,体会到满满落寞。

    另一个目的是怕忘记。你很快就会忘记我吧?在你眼泪之后,这种担心一直都在,我们这段经历,在你的生命中会有多重要呢?也许你已觉得不值得提及,鲜活的时日等待着你,而我如同野炊后的烟火,袅袅消失,不在你记忆中留有一点痕迹。

    每个人都会被忘记,可总痴心妄想拥有不会丢失的记忆,希望别人记住自己。

    我们都是孤单的人,在寻找中度过一生。从懵懂时代开始,被生活改造,相信传统规范,被名利权势、贪婪欲望蒙蔽,会嘲笑、踟蹰、背离。面对召唤的时候,会犹豫徘徊,担心拥有的是否真挚,是否得到真正回应。

    纪伯伦说:“爱情是一个光明的字,被一只光明的手写在一张光明的册页上。”不占有也不被占有,时光飞逝,每一份如光真挚的情感,都让真正体验生活的人感动,让他们对生活充满感激。

    我如此普通,因为你而觉得自己不同。懵懂的时代,会有岩画记录下生活中感动的瞬间。因为你,我不希望自己走向卑微庸俗,希望能够努力,以对得起所有你曾经关注的目光。

    文字是托付给你的一个短梦,平凡生活中有超出想象的东西。

    安静子期。子期是某部机关连职参谋,年龄29岁,人清瘦干练,性格沉默寡言。他是同事眼中枯燥乏味的工作狂,性格孤傲自以为是的小军官。

    有人好奇,问他有什么爱好娱乐。

    他会冷冰冰地回答:“什么是爱好娱乐?”

    虽然工作出色,但很多人把他当做谈资。比如,面部神经麻痹不会微笑,装酷耍帅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子期反感把战争与其他活动相提并论。

    战争与经济、外交和政治完全不同,军人在价值观、技能方面和外交家、政治家迥然不同。

    他们属于古老的世界,与日常世界并存但不相属。他为职业自豪,但知道这个时代并不是军人最好的时代。

    平安夜本来约了女朋友,计划在王府井的大教堂听和声伴唱,可是不得不推掉了。因为任务忙碌着,一直加班到两点。宿舍与办公室距离共有十五步,他闭着眼睛走进那个冰冷房间,倒头睡在床上。

    子期喜欢阅读,喜欢犀利骄傲的诗人。他是一个不善言辞性格内向的人,单位领导并不喜欢他,将其调离原来工作岗位。他专业能力数一数二,可没有地方说理,只能服从。

    他要从训练参谋重新干起,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一切是陌生的,也是沮丧的,如同落单的草原狼。他喜欢过去当连长的感觉,“朝携壮士破坚阵,夜接诗人赋华屋”,有劳累也有手足情,可是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

    目前看前途将止步于上尉,工作时间消耗在总结、汇报等文字材料堆中,和下班后买菜做饭接送孩子的老同志一样,日复一日走向适应无所作为,有一种愤怒在他心头积聚,无法排遣。

    子期喜欢冯骥才《意大利小提琴》中的一首诗,“别怕孤单,他依然在你的身边,你所爱的,一样也没失去,只是深藏起来,不易发现,就像云烟遮翳的天空中的星星,偶尔也会一闪一闪,它是在向你告别吗,不,是在向你发出新的呼唤”。

    从小到大子期都是听话的孩子,童年生活艰辛,受父母性格影响,他是一个坚韧努力的人。邻居孩子淘气之后,只要说和他在一起,总是避免责罚的好借口。他的青春期是和书本一起度过的,心智早熟,但是朋友并不多。

    成人后心里有一层包膜,很难有人能打开了,会产生涟漪,但最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有种期待,有颗闪亮的星在凝视着他,即使距离遥远,但温暖而静谧,感受孤独,又满怀希望。

    因为近期有演习,作为主管部门业务参谋,需要协调安排的工作很多,子期和同事连续加了一周的班,每天很晚才离开办公室。工作告一段落,与同事们一一告别,整理好办公室秩序,关上房门,闭着眼走向宿舍。

    加班后睡眠是沉稳的,身体对床充分信任。月色温柔,悄悄剥去多梦的一天。

    单纯柯业。柯业放下手中的书,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在意旁边复习教室里也正泛着困意的却又极力克制的学友的目光。柯业是漂亮的女孩子,面对他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冷静和自信。

    “我有一百个,一千个,一百万个问题,难的是我常常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总是列问题清单,总是在开列前思想飞升。”柯业这样想,却没有人可以倾诉,还是尽力保持生活原样吧。

    把书本放进书包,起身走出了教室。积雪厚厚一层,今天是圣诞节,从小包中取出装饰得五彩缤纷的手机,打开后有四五条圣诞的祝福,一条是华屋发来的。

    “如果有一个肥佬从窗户跳进来把你捉住,塞进袜子里,你不要害怕,因为我告诉过圣诞老人,我想要的圣诞礼物就是你”。

    柯业笑了,踏在吱吱作响的雪地上,想着这个圣诞节孤单,可还是有一点暖意。

    柯业善于营造自己的空间,她努力避免受到外界的伤害。她不会和人谈什么理想。如果那样,会想起中学教室里居里夫人严肃的目光,让她不自在。

    思考未来可能变化,会不由自主地叹叹气,告诉自己,注定是一个平凡的人吧!把点心吃干净,帮助母亲收拾一下家务,或干脆偷一个懒,在沙发上用遥控器胡乱挑选着电视频道度过半天。

    父母长期两地分居,家庭团聚时她已成人。性格有父母骄纵自负的一面,也有童年单亲陪伴的自卑心理。

    从小到大,独立自主,在母亲培养下,得到的大量奖励证书和奖杯,如钢琴、书法。她有天分,很容易就受到老师的认可。因为难得和父亲亲近,朋友也很少,别人以为是孤傲,实际上她渴望交流。

    因为一场一腔热血式的恋爱,她没有参加高考,在家休学一年。男朋友没有成为男人,不能担负起真情实感,遇到挫折时好像一阵旋风消失了,让她能够理解“人生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

    身心恢复后,在父亲的安排下参加内部考试,到遥远医科院校学习护理专业,毕业后到家附近医院做了一名护士。工作其实并不轻松,但是为了职称,还是参加了自学考试。

    虽然学不到什么东西,可对她来说无所谓,什么有意义呢?意义问题是循环往复的环,切入到那里,还会回到那里。

    电视剧无聊,很早就困了。圣诞在身边,但不知道和谁可以说几句关于红衣白胡子老头的幻想。临睡前她看着窗户,想着哪个跳窗的肥佬,轻轻笑了。

    突然想到,只是需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温暖华屋。华屋从来不过什么圣诞节,不对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期待。

    他想弄清最新大数据采集软件的编程方法。温情脉脉的话不是他关心的内容。

    如何开展软件设计,占领市场拿下业务是他考虑的重点。在规划中,他希望自己能够很快实现财务自由,为解决这个问题,要在本单位本行业中成为独一无二的人。

    从小到大,在网络世界,华屋是一个优秀的探索者。在未来智能世界中,人会变得越来越处于不利的条件,他希望自己是游刃有余的强者。

    他是一个技术膜拜者,希望在网络信息产业方面有所作为。虚荣常被身边的人激起,当耐心地讲解认知时,常常从他人眼中崇拜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力量。

    忙碌了一整天后,华屋疲惫地关掉电脑。

    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想起北方的柯业,按下按键把最后一个祝福的短信发给了她,拥有双重复杂性格的女孩子,从小青梅竹马的她,也许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思念吧?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这个理工科男记忆最深的一首词,他不喜欢男女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愫,可是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对温情的渴望。

    父母对他要求很高,严格管束并没有让他脱离早恋,庆幸的是他的早恋对象及时刹车,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认定女孩子是可接触但无法理喻。成人后,无论周边女孩子怎样暗示,都无法让他怦然心动。

    他害怕失去,索性彻底放弃。

    生活中,只有柯业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如同没有性别的室友,保持着距离,还有一份不可替代的默契。应该说在华屋的心里面,这份友谊弥足珍贵。

    房间散乱,书刊杂志到处都是。唯一的净土是那张大床,床铺上面铺着松软整洁的被褥。

    华屋打开播放器,点击莫扎特睡眠音乐。

    他喜欢躺着听音乐,在音乐安抚下让自己放松,进入到不是零和一的世界中去。

    柔弱扶桑。扶桑在外资公司里作秘书,一个温婉可亲的女孩子,到单位工作时间并不长,受到了同事一致认可。家庭教育让她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每件事情她总是努力要多想几分,力求周到细致。也许是太在意周边人感受,总是不自觉产生多愁善感的情绪。

    在外资公司员工中,她过多顺从他人给人软弱的感觉。可是,正是这种柔弱,就让人带着不可期许,每件工作她都超于预期完成,总让人最后大吃一惊。

    扶桑的日子有着清教徒的味道,企图认真地做好工作和生活的每一件事情,将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作息是规律而简单,读书,运动,工作,包含周六的小懒觉,没有例外,只有如一。

    她喜欢绿地,喜欢爬山,莫名其妙为小事情而感伤。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普通的家,一个关注她、爱她的丈夫和孩子。

    她记得宫崎骏《千与千寻》中的话语:人生就是一列开往末途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她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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