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有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愿意在朋友面前再提起
那是大家的痛
却也不能被忘记 因为如果忘记会觉得抱歉
我在这里记录下来
时间回到2010年
那年的夏天和往常一样闷热
我接到一个高中老同学电话 问我们公司需要招人不
正好前台岗位有空缺我就应允了
她叫婷婷
我知道她是毕业后就一直在北京的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我没来得及问
8月初婷婷来到我们公司
因为我的推荐和我成为同事
我们几个老同学为此也常聚在一起下班吃饭打牌似乎和高中一样的美好
啊超有一天拉着我支支吾吾的说她生病了才从北京回来的
我问什么病?
阿超说感冒一直很难好 偶尔感冒还得住院才能好
我心想感冒也能算个病?
婷婷是个外向活泼的女孩 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很快乐 热闹极了 也很爱把大家叫到一块吃饭打牌 和高中没什么区别
不如果说有区别就是胖了一点 可能在北方呆着饮食习惯不一样人会变壮实
我们公司摄影部有个我比较要好的同事叫张兵
人很斯文 性格很温和 待人和气 比较内向
有空就会来和我技术交流
时间久了自然关系很好
一天天的就到了秋天
我们南方小城的秋天会忽冷忽热
叶子黄了 秋风也来了
有天下班我和婷婷单独吃饭闲聊开玩笑问她有没有看中谁 她说觉得我们公司张兵不错
我心想一定是想通过我转达吧 这么不含蓄的
刚好张兵也单身好些年了至于为什么一直单着我也没和他聊过 听他兄弟说 他之前受过伤一直没恢复所以走不出来
我劝婷婷说别抱太大希望
后来得一个机会我就跟张兵说了
哪知道没两天他们真走到一起了
我很开心
后来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玩的老同学队伍里张兵也加入进来
那时候年轻时间都是拿来快乐的过
把几个朋友都过得像家人 哪天有一个没来都是欠着的
张兵很快就融入我们的队伍 乐在其中
但是有时候就看见阿超忧心忡忡的
婷婷很厉害在前台干得很好工资也节节攀升
一切都很顺利 我想或许比起北京她在这里其实更适合她
婷婷和张兵还有我回家的方向都一样
所以下班我们三个都是同路
婷婷很懒 也很爱逛
走两步就要进一家店去逛逛
很多时候我都不耐烦 只有张兵很迁就她
但看着他们那么好 我也就陪着吧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溜走 只是你没发现
那是深秋的一个午后 我跟婷婷说
你要不要那么夸张20多度就穿大棉衣加围巾
再冷点你还怎么办?
婷婷说
我不能感冒的 我一感冒就要去住院
我说
那是你缺乏锻炼 以后我们下班不坐车多走走路当运动这样慢慢你体质就好了
婷婷面露难色
那天下班我就拉着张兵和婷婷一起走路回家
平时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一小时还没到
我有点不耐烦 说婷婷能不能走快一点
那么慢哪会有运动效果?
婷婷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把我吓得一身冷汗
张兵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嘴唇近乎纯白 脸上没了血色 费劲的喘着气 说不能再走了
我说好..好..
张兵也赶快拦了辆计程车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后来又找阿超问他到底婷婷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阿超憋了好久才跟我说她是免疫力丧失
具体是什么病他也不知道但是知道满严重的
婷婷叫他不能告诉别人
之后我再也没叫她走路 累了就直接打车回家
也再没问她为什么穿那么多
日子如常
只是大家对她照顾有加
初冬
张兵和婷婷请大伙吃饭说明年他们准备结婚
我们几个老同学张大嘴巴高兴得不得了
张兵家里人也非常满意婷婷
我们都很期待来年的这场婚礼
我们都要去当伴郎
南方的冬天阴冷 风能吹进骨子里
11月刚开始婷婷请来了假没来上班
我打了个电话给她 她说她回老家了想爸妈了
我也就没在意
一个礼拜过去了 因为习惯了即便婷婷不在我们也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打牌
我又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说感冒住院了 很快会好 每年都是这样的
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去住一次院
我现在相信她说的感冒要去住院这件事
张兵很焦躁
我说你要不放心就去陪她吧
张兵说婷婷不让他去 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们就这样等着她回来大家每天照常
事情不对劲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没人能想到她这一去就没能回来
第二个礼拜 气温下降得更厉害
走在路上冷空气像小刀一样的刮在皮肤上
婷婷没在的两个礼拜似乎生活不那么热闹了
我们聚在一起也变得很平淡 像只是在重复一种习惯
一个月后在打婷婷电话已经没人接了
大家都觉得好像不太对 但是又不敢去想
阿超说我们一起回老家去医院陪她两天差不多顺便接她回来她一定超开心超惊喜
大家都说好
张兵等不及晚上就直接去了
第二天张兵来电话说婷婷没了
在医院病床上拽着他的手走了
我们几个老同学在我家坐在客厅桌子前都傻了
我们几个发呆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半小时后老卫开口说了句
以后我们得常见见面 生命太脆弱
深冬我扛着花圈在殡仪馆大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大家都无话
推进火化炉前婷婷面无血色画着红得刺眼的口红冷冰冰的 躺在一张铁床上
就这样我们送别了她最后一程
自那以后我们很少聚在一起仿佛生活回到了婷婷没来之前平静压抑
张兵离职
我缓过神来的确时候两个月没来上班
我和几个同学决定去看看他
费了好大劲把他劝出来吃顿饭
他说他很好 想得开
我们后来去问了他家人
告诉告诉我们张兵这两个月成天在他和婷婷一起租的屋子里没出来过
不洗脸不洗澡胡子也不刮 每天家里给他送的饭也很少吃 白天拉着窗帘 晚上不开灯
偶尔晚上去还会听到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说话
我们之后隔三差五就死皮赖脸的约他聊聊天吃个饭
后来张兵离开了这里他老家在湖北
一走很多年没有音讯
事情过去两年后 有天我翻看qq空间
婷婷的空间更新写着 我很不舍离去 无比留念世间
阿超跟我说那是张兵写的
他说其实婷婷来上班前的两年已经回到老家了只是被父母一直关在家里不让出来 怕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两年内婷婷从习惯孤独到愤怒 说是即便是死也不想在这样被关在家里 跪着求父母让她出来上班
家里人没办法也只能答应
就这样打了电话给我
我问阿超那到底是什么病
阿超说就是一开始的小感冒一直拖不吃药
到后来就一直没好 再去检查的时候说是身体已经没有免疫力了
时间过去已经有七八年了
这件事几乎成为那时我们这群伙伴共同的伤痛
大家心里都是只是没人会主动去说起
我想我们都变得很珍惜身边人也很珍惜自己
有时间常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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