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姐大”炼成记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春风同样吹进了北方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庄农民的心中,又看到先前尝试的人站稳了脚,鼓励了很多年轻人,包括一对小夫妻。八十年代初期新婚没几天,他们就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顺着这股春风携手迈进城里,成为第一批“农民工”大军的一员。黑土地锻炼了他们强健的体魄和坚定的意志力,他们知道,就像洒下种子就会有收获一样,只要自己肯吃苦,就一定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他们尝试不同工种和不同城市的工作,不仅肯出力还肯动脑,留意并总结所在单位的管理方法和经营之道,几年下来,当他们终于结束“管吃管住”的打工生活,租了套相对宽敞些的房子,开始自己的小本生意时,一个小天使正在孕育。
九个月后小天使如约而至,健康漂亮,两只眼睛会说话,他们如获至宝,给孩子起名“美珍”。巧的是,随着美珍一天天长大,父母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忙碌,快一岁时,父母实在顾不上照顾她,只好商量着把她送到农村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后来她才知道,她是被定义的“留守儿童”。
创业初期的店铺不能关张影响客源,就由妈妈抱着回了老家,经过几天时间的适应,美珍被留在爷爷奶奶身边。由于路途遥远回趟家来回路途就的三四天,所以,美珍直到上学前也没见过父母几面,匆匆的几个照面,美珍感觉对父母越来越陌生,甚至不喜欢他们回来打搅到他们祖孙的生活,尽管带着不菲的“贿赂”品。
父母看到美珍在爷爷奶奶的照看下长势不错,倒也很放心,让他们不理解的是美珍的“倔脾气”不知随了谁,但也不容多想,就又该返城。
祖孙三人的小家庭充满欢乐,乡里乡亲也总是相互照应,何况美珍还有两个姑姑来往,爷爷也有弟兄走动,其实是生活在一个不错的大家庭里。
农村的孩子,生长在天地间,接受阳光的照耀,又从土地里吸取营养,用那句“像秋天地里的红高粱”,同样可以形容美珍的健康和健康的美。
美珍还学会了简单的家务,冬天奶奶哮喘厉害时,照顾奶奶更是体贴入微。
到了上学年龄,美珍就基本会做所有家务了,地里的农活也能帮上些忙,爷爷奶奶倍感欣慰,同时他们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父母不在身边跟祖辈或二姨三大爷一起生活的孩子也就越来越多。如果有爹妈在身边的孩子像地里长着的庄稼,没妈的孩子就是随意疯长的野草,失去父母保护和管教的孩子们发生纠纷出现问题开始用拳头说话。
美珍个头比较大,也不想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为自己担心,所以绝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把个用拳头把问题解决在自家篱笆外,回家风轻云淡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练得十分娴熟。
然而跟随与人为善的爷爷奶奶长大的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就吃这一套!”美珍这样安慰自己,她给自己订立一条规矩:不欺负弱者,而且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保护弱者,这样会使内心得到平衡,感觉舒服些。
美珍的成绩还算不错,这是她回报爷爷奶奶最好的礼物,爷爷奶奶不稀罕父母亲寄回家的钱,唯独稀罕她的成绩单,所以,当爷爷奶奶病重后,附近城市打工的两个姑姑也会常来照顾,爷爷的弟弟,美珍叫二爷爷的也常来关照,以使美珍不至于耽误太多学业而影响成绩。
美珍上到五年级时,爷爷奶奶住了几次医院后,先后死在了县城最好医院的ICU病房里,据说抢救花了很多钱,用的都是美珍父母寄回来的钱,父母当时都不在身边。
大家商量后,告诉美珍跟着二爷一家生活,不会亏待她的。二爷和自己爷爷奶奶家距离很近,老兄弟两家关系很好,也是看着美珍长大的,确实不会亏待她,但是美珍没有了学习动力,看书显得吃力起来,成绩很快一落千丈,“倔脾气”更加凸显出来,像炸毛的公鸡,随时要跟人一决高下的架势,老师把她划到了“问题孩子”之列。二爷爷心疼美珍,又怕担不起责任,只好通知美珍父母把美珍接走。
美珍回到父母身边时,父母也在本省的省会站稳了脚跟,生意如日中天,正打算什么时候把爷爷奶奶和美珍一起接过去“享福”,他们知道,也只有爷爷奶奶能“降住”美珍的“犟脾气”,让他们和美珍相安无事,真的一举两得。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同时他们对于美珍的去留有些犹豫,除了担心管不了,还在于他们生意遇到了瓶颈,正合力突破,最好的办法是金钱上的弥补,暂时在二爷家住段时间,如今没了退路,“问题孩子”美珍就被接近了城里。
焦头烂额的父母托人联系好了学校,让司机开着自家的私车把美珍接到了省城的家里。
离开了熟悉的土地和熟悉的乡音的美珍,好像被扔进了一座豪华监狱,没多久脸上就退去了健康的色泽,情绪更加不稳定。在这里,面对取笑自己不会说普通话的孩子,美珍第一次挥起了拳头,一副“爷不开心,别惹爷”的架势,处理其他不顺心的事情也干脆用这样的方式,并从校内扩展到校外,当然,也有吃亏的时候,挂点彩回来也常有,回家一概不提,反正横竖都是被数落。
与乡下不同,美珍不提不代表就可以万事大吉。
城市的孩子本就脆弱,又基本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拳头硬度差别很大,出手就是祸,所以更加不能招惹。借校就读生美珍惹事生非比片区内学生更加罪加一等,父母的钱在这上面远不比城里人的关系好使,所以,即使是别人招惹了你,也要忍着。
每天工作繁忙的父母耐着性子好言相劝过两次就失去了耐性,开始由父亲拳脚相加,母亲数落伴奏的组合模式,把从老师那里受的气,损失的钞票,同时把一天耗费脑力的劳累从这个出口发泄掉。
美珍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不能和他们动手,打几下对经受过摔打的美珍来说并不可怕,反倒也觉得是不错的事情,美珍自己也奇怪于这种感觉,但又觉得过瘾和上瘾。“大不了再被送回去”,美珍心想,也就更加没有顾虑。她甚至把更加卖力地为回到农村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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