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班地铁》
已经夜里10点55分了,我在建国门从地铁直线换乘地铁环线。准确的说法是在地铁建国门站,从地铁1号线的运营列车下来,沿着指示路标向上走两段阶梯,到上一层车站,换乘地铁2号线的运营列车。
通常的这个时间,我早已经酣然入梦了,即使在周末晚归,也难得有这么巧的机会坐地铁,而且恰好是末班。其实,每一班地铁都一样,但对于我来说,毕竟是十多年来第一次恰好赶上坐末班地铁,仔细想来,我还是很幸运的。
建国门站1号线地铁车站的高音喇叭一直在以急促的口气催促晚归的人们,一遍接着一遍,无形使得气氛紧张了许多,让我不禁想起美国灾难片中救援逃离或警匪片中公路追逐的情景。换乘车的人并不多,有两个小姑娘几乎小跑着向上奔走。我暗暗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生怕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班地铁抛弃我扬长而去。
到了2号线的站台,看见时间显示屏幕,22点58分36秒,不到23点,于是心情放松下来,向地铁站台中间慢慢地走了几步。周围人稀稀落落的,一个姑娘在专注地抠着手机键盘,一看就知道发短消息,或许是缠绵悱恻的向某人道别说再见。有两个小伙子,一个蹲在地上,大声地说,喝多少都没有事情,就怕跑,一跑就吐。另一个弯腰拽着他。还有一个哥们很疲倦地倚靠在地铁站的花岗岩石柱上,手提鼓鼓的电脑包,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远处还有一对男女鳔在一起,生离死别一样。地铁的高音喇叭突然又响起,说开往朝阳门方向的列车终点站是积水潭,请到西直门的乘客乘坐开往北京站方向的列车。一遍接着一遍,在第四遍的时候,我所去的方向的列车来了。那时,正好23点02分。
车上的乘客也不多,我站在门口,因为我只坐两站就下车。列车启动,一瞬间,从光明转入黑暗,明显地感觉到,列车开得很快。我曾多次坐过公交末班,空旷的马路上,公交车马力十足,路灯飞快掠过,一明一暗快速交替,令人目眩神迷仿佛进入幻觉。而地铁不一样,车窗外面是黑洞洞的,但车厢内永远是亮如白昼,最重要的是在地铁中你没有参照物,如果抛开头脑中遗存的站台上指示,你根本不知道你来自哪里,又要去何方,更不要提前进的方向了。人生如果比做一个地下铁的旅程,很多时候,我们也依赖头脑中所谓的自己的信念,自己的理想,不断重复的加强,使得自己忙碌着生活有似是而非的前进,就象这环线列车一样,周而复始,从终点回到起点.
最后一班地铁,途经两个站台都是空当当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人下,没有人上。当我下车时候,才知道,这是因为地铁已经不卖票了,卖票的大姐正在检票口和检票的大姐聊天,或许这是一天中彼此相望的她们唯一能直接说话的时间。
如果不下车或者错过末班车,会怎样?每一个列车最后都进车库吗?对于第一个问题我觉得不好回答,但对于第二个问题,我觉得不会都进车库吧,如果都进入车库,那车库得多大的,很可能就是停在某个站台的环形铁路上,天亮了再继续运营。只有车坏了或者其他,车才会进入车库检修或者干嘛嘛。至于第一个问题,我猜测肯定有人检查,如果发现了,就把你遣送回地面,如果没有人检查,或者疏忽,那意味着没有人管,你愿意呆着就呆在那里吧。记得影片人鬼情未了中,许多都市中的游魂野鬼就是住在地铁站里的,如果真有鬼魂的话。最后一班地铁的铁轨摩擦,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清晨起床最后的闹铃。
我下了车,从地下到地上一路台阶,地铁滚梯还没有关闭,身后一个人跟着我,脚步匆匆。我不时警觉地回头张望观察——从地下到地上这短短的路程,我们都是夜归的同路人---毕竟是深夜11点半了,不得不防。
《如果 爱》
爱只存在于记忆中,这是陈可辛这部号称耗资8000万的进军内地电影市场第一部影片留给我的最深刻的认同。但这记忆中的爱,是否存在或者只是一种个人的感觉,却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天喝酒,有一个认识很久的哥们——从91年认识的——突然又回忆起他高中时候的爱情故事,死活要打听那个女孩子的下落。那时,我是在高中三年级应届的,那女孩复读插班到我班补习。一墙之隔的那班是我这个哥们所在的班,他也是从别的高中转过来复读的。不是同一班但之所以和他认识是因为我们同在一个宿舍住,他睡我的下铺。后来他到北京打工,而我第一年参加高考没有考上,开始了复读生涯,第二年终于到北京后,彼此联系又紧密起来。
就在那天,终于知道了他这段的刻骨铭心的感情,居然是在高考的考场中产生的。那女孩和他同一个考场,在考试前一天看考场时候,遇到的,就再也忘记不掉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事实上连话都没有说过的,那女孩也根本不认识他,或许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时间仿佛突然被停滞下来,周围的喧哗在那一瞬间似乎被静音了一样,我面对面看着他嘴唇张合,却听不见他的话。他用筷子敲了敲碟子,我恍然入世,他有些急迫地问我说,想什么呢?你到是说说,能不能找到啊?我不知道如何进行抉择,忘了爱情故事,或者留住爱情故事,或者爱情故事早已不存在了就象影片中所说——火热的爱情只是处于暂时,何必固执于偶然的事,不如醉生梦死一无所知,再提起来无补于事,知道了又怎样重新开始?
我了解他,即便找到,这个爱情故事绝对不会重新开始的。十多年过去了,我这个哥们孩子也上小学2年级了,不用想也能肯定的就是那女孩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但是,不会重新开始那为什么还要相见呢?
陈可辛当年的甜蜜蜜,无论是拍摄手法还是叙述故事都很简单,并没有加入如今歌舞,特效的这些所谓的商业元素。单单就感觉而言,甜蜜蜜表达的感情很内敛,让人心生共鸣,意犹未尽,而这部如果-爱却更加直接张扬,缺乏含蓄的回味。可是,戏剧性更强,主题更加鲜明,到底爱没有爱过,爱过又怎样是每一个人——包括电影中的人和看电影的人在内的所有的人——都心中怀有答案但却渴望有人明确告诉的。
毫无疑问,我这个哥们怀有同样的心态。
我喝了一口酒,对他说,找到她,但不要见面。
—— THE END ——
(1)我曾有一个爱情,
我开始怀疑它,
是否真实。
(2)忘记爱情故事,留住爱情故事?
现在有多近,回忆有多远?
现在没有爱,回忆往哪里延伸?
回忆有多重,现在有多倦,
现在有多重,回忆有多倦,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我把理想塞进裤裆,青春和我一起成长”之《喝酒》
我一直弄不清楚一个人喝酒究竟为了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从喝酒中得到过快感。我从来不自己喝酒,大多的时候,我是因为别人喝酒而喝酒,就象我出去旅游常说的那样,我不在乎去那里,但只在乎和谁去。自然,我也曾经多次喝酒喝多过狂吐,甚至有时很失态,但一直没有因此而拒绝过别人的要求,但我可以说自己是一个不爱喝酒的人。
酒桌上流传着很多故事和段子,这在中国来说已经成为一种经典文化的体现,单单就喝酒这个二字词语,就我个人理解,重音不同,在西方重音在酒上,酒本身就是主角,在中国恰恰相反,喝酒的喝是主角。在一些外国文艺片中最通常地看到,外国人弄一个葡萄酒,手摇酒杯,转来转去的,呷上一小口,一杯酒甚至能喝上两三个小时。西方式样的喝酒的所有一切都围绕着酒展开,为酒服务,各种酒配各种口大或口小的杯子,连舌头都必须围拢蜷缩成卷,据说按讲究的喝法,这液体应游动在舌头各个部位,刺激味蕾。后来看《笑傲江湖》时,好象老不死姑娘的老爸还是她老爸的兄弟,说起喝酒应该怎么怎么喝,什么什么酒用什么样的器皿喝,心中大不以为然。大碗喝酒才是硬道理,令狐冲能喝酒且来者不拒且不耍奸玩赖就是牛,能赢得江湖的敬重。而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喝酒,概括来说就不是太讲究形式,重实质——以人为本,以喝为重,一提到喝酒首先第一判断标准就是“量”,也就是说能不能喝,能喝多少的问题,其次就是说“品”,看喝酒耍不耍赖,痛快不痛快,而且这跟人品道德直接挂钩。当然至于你怎么喝,喝什么就不论了,反正下肚子里就行。不管你喝白的,红的,黄的,也不管你用什么,哪怕是用碗,用瓶子,当然现在很少有坛子的了,反正就是喝下去,喝的越多就越是好汉。
我真正喝酒是在大学时代开始的,因为大家都脱离了高考压力,而且血气方刚,正处于寻求刺激的时候,酒就是其中的桥梁和载体之一。学校当时喝酒的风气很盛,橱窗的玻璃经常被酒后的人砸碎,而且也经常发生打架事件,为此学校学生处还下了禁酒令,禁止校园内卖酒,除节日外禁止喝酒,谁喝酒是要受处分的。但当时没有人理会校园不卖上校外喝去,也就是多走几步的事情,喝了也不会象交警一样测量酒精浓度,只要不闹事,谁管你呢。多年后发现,这其实涉及到一个政策的可执行性的问题。校园中小饭店也虚张声势地说没有,但实际上也照常卖。当时在学校中,基本上以宿舍为单位喝酒,传说中新二的酒量很大,曾经5个人干了六瓶京酒,那时京酒刚出来,北京很流行的,但我根本没有这个印象了,大约是以讹传讹吧。但说起喝酒来,新三的兄弟们是最爱喝酒的一群。而且有很多故事,传说中经典的,比如喝酒没带够钱,就赊着,当然老板不干,于是留下字句,我是民族学系的郭金雄,名字是够牛比的,可是假的,系名更是嫁祸于人了。还有一次据说是在露天的大排挡,一个一个溜走,剩下最后一个人压桌子细酌慢饮,饮着饮着,突然拔腿就跑,等老板反应过来,早不见踪影了。现在回想起来,那种从损人利己的小事情得到的乐趣,就象童年偷摘果园的果子一样,在寻求刺激的行为中,过程远比结果令人快乐的多。
那时候贫富差距不大,大家生活费基本差不多,也都不阔绰。一两个月喝一顿酒,也已经很不错了,还得赶上谁谁过生日之类的,或者发奖学金,或者遭到表扬,反正喝酒也不是很随便的,要师出有名,必须得找个由头,大家痛宰一顿,也心安理得。有时叫上年轻老师或班主任辅导员,酒桌上,老师不是老师,学生不是学生,都成了哥们了。在学校混得久了,有时和哥们在某某小酒馆,遇到熟人或者师弟,于是有人送两瓶啤酒过来,或者凑过来敬个酒,然后聊聊校园新近发生的大事件,顺便评说某某牛人的逸事趣闻,不咸不淡地骂骂学校领导,和当今酒桌上聊内部小道消息一样,说的人自我感觉很是牛比的,听的人也是很仰慕的样子,然后干杯一饮而尽,然后回到原来座位上,他那桌继续喝他的,我这桌继续喝我的。当然,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混到有人替买单的地步,就离开校园了。
大学里喝酒生涯中,留下记忆的很少,喝酒比较多但没有吐,也有几次印象比较深的。但说实话,喝的酒什么味道,当时说过什么话我都已经忘了,但很多年以后乃至如今,我仔细回忆起来,还记得住曾经有过那么回事。一次是毕业时分,和联谊宿舍的几个姑娘喝酒,喝完后,其中一个我送她回宿舍,她在路上突然吐了,在马路中央哭着抱着我说要看月亮,当时这把我吓坏了,好象我怎么招她了似的。还有一次是和两个哥们踢球回来,把酒馆的一桶新到的扎啤喝个精光,这也是那个哥们每次和人喝酒介绍我不可或缺的内容之一,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有点恍惚,觉得那哥们有点夸大,因为那一桶不是满的,据老板说曾倒出过一杯。还有一次是寒假去外地玩,和一个哥们喝石家庄大曲,54度的,从路边小店买的,一瓶子才5块钱。两个人用碗,在他临时住的空房子的水泥地上就着花生米喝了。我一直怀疑是假酒,当然,很庆幸的是我两都没有事。
时光匆匆过,不复从前。现在很多时候也喝酒,大多是和陌生人喝,喝酒已经成为一种建立关系或者联系的手段和任务。一年中难得有时候也和过去的老同学小聚,很多都因为惧内或者保胎或者开车,滴酒不沾,而我这个不爱喝酒的人,居然有了能喝的名声,弄得我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因此,愈加怀念起来大学时代——自己花钱,没有任务——的喝酒。
那时的喝酒是真正纯粹的喝酒,现在想来,即便是大醉后呕吐狼籍,都散发着纯纯粹粹的味道。
“我把理想塞进裤裆,青春和我一起成长”之《窥视》
人对未知世界的了解总是从了解自己身体开始的,进而有更强烈的探究了解为什么她或者他和我不一样,提出自己从那里来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事实上,本质原因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冲动,就是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当从正当途径不能获得满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于是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偷窥的心理乃至行为。
且不说现在娱乐业狗仔队的专业和普通大众所津津乐道的艳事绯闻的饥渴,单单我所经历的,大约是我在初中的时候,有一首流行音乐歌曲,名字记不住了,好象是什么俏姑娘,其中有一句这样唱到,走在前面的俏姑娘,修长的身材娇模样,什么回头偷偷地望。现在来说,这是非常经典的而又普遍的窥视行为——在装做非常正统的样子,表面行为正常,但电光石火之间,貌似不经意间就完成了一个心理乃至生理的反映。作为一个俗人,我也不能例外。这种经历对于我来讲,也是多的不能再多,但随着岁月的老去和观念的改变,这种纯真的初级阶段的满足也离我越来越远,就象你无论吃多少伟哥,唯一的结果只能带给别人快乐一样。现在自私的个性的WEB2.0年代,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往往肆无忌惮地目光定点扫描,或者用叉倍变焦的摄像头直接将影象拉过来定格。但无论怎样,我们彼此都知道,对于那种怦然心动,象所有的不可再生资源一样,如今都极度匮乏。
记得那时大学里不让床挂帘子甚至蚊帐,似乎一楼以上也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反正一楼以上的男生宿舍是没有窗帘的,这样客观上,条件具备。当然,在7号楼的时候是没有机会的,因为男女生是混住的,各占半边,中间用铁板封死。有一次去8号楼时候找一个老乡,那宿舍居然耸立着一个硕大天文望远镜,当时还以为是宿舍里某个哥们是狂热的天文爱好者呢,专好搜索未命名的小行星呢。后来才知道,是有哥们喜欢星象,但只怪歪嘴和尚把经书念斜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欲善其事,必工其器。光天化日之下,我也饶有兴趣地的搜寻一把,可惜就看见挂在床头的一副黑色蕾丝二饼,即使我眼睛近视,也轻易判定这是地摊货,罩杯的外侧连接处,居然有两处脱边的线头。这望远镜功率实在太大了,如此30多米的楼距实在是大材小用,看的我头晕,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望远镜焦距没有调好。
最后一次窥视发生在12号楼的楼顶。那是一个微微细雨的夏夜,刚刚喝酒归来,我那时已经毕业但由回到学校考研,望着校园通明的灯火心生很多感慨,无限渴望重回这无邪的象牙塔。几个人站在楼顶打着伞聊天,对面就是9号楼临街的窗户面,女生陆续下自习回来,在宿舍里蹦蹦跳跳健身。不知道谁先发现了某一个窗口的女生,居然几乎一丝不挂,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美丽新世界。这哥们的眼睛够尖锐,因为对面楼有4层,几乎有四五十间宿舍。大家嬉笑地,装做很司空见惯地样子,指点评说。
对面宿舍又回来2人,因为门对着窗户,可能是发现对面楼上红红的烟头正对着他们,那女生突然就停止了,穿上一个睡袍。出来,进去的。事隔这么多年,实话说,当时虽然夜色漆黑,但路灯昏黄反射,加上距离又远,即使视力好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看清楚脸上的五官,只能大概看见身体的轮廓。但是,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啊,远比什么碟片中人物更真实,更有认同感。楼顶风很大,有些冷,正准备撤退的时候,只见对面的一个姑娘挥了挥手。我本能地也挥了挥手,这下对面传来清晰的流氓,无耻的骂声。
我转身羞愧要走,一个哥们装做呆若木鸡一样,低声告诉我说,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看,也不知道我们干什么,你别动,我说,你刚才看见有一个姑娘挥手了吧,他说,是啊,别理他,我很内疚地说,对不起,你们正聚精会神看的时候,我也挥了挥手。我这边哥们哭笑不得,低声操了一声,本来要撤退的,听到骂声突然变得执著起来,说就不走看她能怎么着我。黑夜里,彼此看不清楚表情,但我觉得这哥们很有素质,不象我等小混混似的,他要是也是个大流氓。对面的姑娘看见这伙人还在,居然跳上窗台边的桌子,双手握住窗楞,双腿蹲距向外打开,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羞辱或者挑战动作。在当时,我觉得承受不了,觉得自己再无耻,那姑娘也比我高出一个档次。我转身就走,身后的楼顶传来一阵笑声,大家一哄而做鸟兽散。
回到宿舍,哥们笑着评论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一片怅然,反复地问自己,怎么这样呢?怎么会这样?这事件对我影响甚大,乃至后来,哥们宿舍装备了望远镜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兴趣,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想看,那么就直接打开电脑,不必等到天黑后,也不必站立风口中,直接用眼睛就能看的更清楚,而且可以随意定格回放,更关键的是,我突然明白了,在很多方面,无论民族,种族,肤色,信仰,职业,收入,出身,背景,教育程度,道德水平。。。。怎样千差万别,如果剥开伪装,同类的人和人之间,甚至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本质上的不一样。
——THE END——
ps:
我一生向你问过一次路
你一生向我挥过一次手
遥远的我为你唱一支歌
静静的你露出天边的笑容
我一生向你问过一次路
你一生向我挥过一次手
轻轻地我触摸涌来的羊群
默默地你转动手中的经筒
“我把理想塞入裤裆,青春和我一起成长”之《老二的秘密》
老二是我大学同班同宿舍的哥们。经济系内,提起他来,可能当年玩校园民谣音乐的人还有点印象。
当年进入学校时候我住在7号楼4层,宿舍号码现在想不起来了,421还是什么,走廊北面的宿舍。估且就叫421吧。在421时候,那时刚入大学自然排了排座次,我不是第一次过集体生活了,高中时候20多人睡一个屋子,也没有排行,呵呵,这一套封建江湖义气到大学宿舍有死灰复燃起来了,不想居然才混了个第六把交椅。很是郁闷,等老六的名号传遍乡野,我才知道,个别人居然虚报当哥哥啊,比如新林,我们年份一样,关键月份,鸭又弄农历又用阴历的,当时也单纯,也没有查身份证的想法,要是现在,你鸭少废话,拿暂住证身份证!不过,当时虽然他抖了一把小机灵,也就排老四。闲话少叙,老大当仁不让地被安玉露坐了,汉强于是老二。
这两个人在生活感情阅历水平上,可以说是全宿舍乃至全班,全经济系的导师级别的人物。其影响力,别人我不好说,但对于我来讲,那是影响非常深刻的。老安也就是一副过来人,比较深沉不怎么开口,开口就说打电话给娟娟还是圈圈,反正口音浓分不太清。而老二,则是路线图的制订者,甚至你星期几约会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有理论依据。毕业N年之后,别人问我为什么和刚认识几天的网上女友分手,尽管面都没有见过,我都游刃有余滴水不露地信口拈来他们早在93年就说的话:“感情破裂,性生活不和谐”。即便这话放在现在,绝对符合当下的政治观,提倡建立和谐社会。如此深刻以至于现在,无论谁,只要提起和谐这两个字,我自主不自主地就想起他们,在“和谐”二字前面或者后面加了一个“性”字。
大二的时候,院系大调整,于是我搬到了二楼,宿舍叫新2,紧靠东边的楼梯有三个宿舍,从西到东按顺序叫新一新2新3,据说因为宿舍紧张由厕所改造而成,当时觉得很郁闷,经济系也太把把我们当人了,住厕所了。但没有办法总不能不住,转念一想,新2在新一和新三之间,无论那边是厕所,新二也只是个过道,甚至最次也是水房的一部分,心中也就释然了。可有一个不痛快的事情,到新二的时候,老二就调整到别的宿舍去了。黑暗中他的段子自然少了很多。除非他有时候来到新2流窜,偶然讲一个,远水很不解近渴。
搬出新2宿舍,居然鸭又被别人更换了名号,除了我们宿舍一如既往地称呼他老二外,别的人大多都叫他棍子,不知道为什么得了这么酷的一个花名绰号。有一次喝酒,大家谈论起来名号,说谁谁是以老开头的,比如,老刀,老朝,老纳,老蔡,后来想来想去,说老六,我又喜又愧,居然也腆居老字辈,我说老二也算,后来他们说这个不算,名号没有叫开,叫棍子大家都知道,叫“老二”大家不一定知道是哪个了。回想起来,如果那时老二没有搬出,我对他的景仰肯定随着距离的增进而衰减,但他调出宿舍,宛如在高潮中嘎然而止,那种由心而来的欲能不得的感觉,象窖藏多年的烈性酒的滋味令人回味绵长。那种感觉,有点象我们从421转移到新2类似。那时从421搬出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身下的遍体鳞伤的床板会被谁睡,谁又会在其上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因此在抬头睁眼就见的地方,用大号钢笔留了一个安慰或者警醒的句子“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后来,那房间被女人占了,据老二讲,是舞蹈系的女生。我想,我白忙活了,肯定逃脱不了美女帅哥海报的糊盖,即便在糊盖前有看到,也不知所云。老二离开了新2,自然也不是原来那个貌似流氓老二了。
说实话,那时,我对老二的景仰归景仰,但多少有些不屑,鸭太会吊人胃口,故弄玄虚。而且我是一个从传统农村出来的纯粹的优等生,非常保守,连看见大路上别人拥吻都得脸红脖子粗地低头绕行,很多年我觉悟过来了,这关自己什么事情啊,TMD,挡着我的路,应该他们避着我才对啊,我凭什么躲避他们啊?
1993年的421时光,每每宿舍关灯,当时还是全校强制统一,大家黑暗中无所事事,眼睛不能用了,耳朵就发挥了功能,那时也很少有应急灯之类,也没有必要。更没有什么带UPS的电脑了,最多的电器也就是一个小单放或者收音机,听个外语或者午夜热线啥的,这时,老二的段子就弥足珍贵起来了,黑暗中,连那些所谓塞着耳机练听力的个把正人君子不时地笑出声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二不说了,自己搬把椅子到水房练吉他。宿舍里顿时十分乏味,卧谈不一会,索然无味,连老安都点支蜡烛看上政治经济学了——可能大学一年他就翻看过这一本书。于是索性睡去。一觉醒来,凌晨三点多去方便,他依然在哪个角落里拨弄琴弦。有一回,他让我看,他手指两侧都是厚厚的茧子。那时候,他有一个秘密。
许多年后,当我批注笑林广记的时候,当然这书也是从老二口中说出来的,终于明白了,老二讲的很多段子其实就是从笑林广记中翻译出来白话版本。早知道,一人买一本不就妥了,当时是那么渴望。老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比我先行一步耳。但后来真正把老二拉下我心中的神坛,居然是一个没有头没有尾的小事情。人生许多带颜色的梦的破碎不是因为自省,而是因为偶然。确实很偶然从一个别的班同学口中知道的,老二暗恋一个女生。但一直没有开口,直至那个女生被一个外系的哥们拿下,老二仍然不死心,暗恋依然,直到毕业各奔东西,他依然没有开口,后来那个女生最终还是和那哥们吹了,他还是没有说。郁闷的时候,自己就练习吉他来放松自己。总之一句话,老二就是不开口,打死我也不说的劲头。这那里是他的风格啊,我死活不信,那哥们发毒誓证明他没有胡说,而且信誓旦旦指证他跟老二怎么样怎么样合计,怎么样怎么样制造机会!原来如此。但为什么老二不行动呢?那哥们也非常费解,问我这号称和他睡过的人,为什么?
百般推测,我也不得不出合理的答案,但是,我知道了一个事实,就是,当年在学校,如果说我是不假的正经,那么老二就是假的不正经。
可是对于那份暗恋,为什么即使是到了毕业分手时候他也一直不说呢?是什么让他恪守这真挚的沉默呢?这可能是老二的一辈子的秘密。
“我把理想塞入裤裆,青春和我一起成长。”之《六块腹肌》
我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小腹隆起的,宛如未婚先孕的少女,待发现之后再倒推回去,可能那是高中时代的成果了。高中三年,每天晚上下自习回宿舍睡觉,上床后总把脚伸在铁架子床头空中卡住,做两百个仰卧起坐,加上学校食堂太次,学习太累,基本上是肚子没有油水,因此腹部自然就只剩下硬货了,被我带入了大学——小腹上肌肉饱满,如果稍加吸气,沟壑纵横,棱角分明,六块跃然在目。
大学时无聊时光,对于男生而言,除了睡觉时间,三分之一时间就是喝酒打牌,三分之一时间就是练习泡妞,还有三分之一时间就是拉弹簧锻炼肌肉。等到若干年后,在另一个学校读书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多改变,虽然那时已经没有了体育课。同宿舍一个哥们胸肌发达,横臂团身,也能弄出个大号馒头形状,一次他一个哥们从澳大利亚回来住在我们宿舍,说在海滩上,有这样的身体条件,绝对不输给毛子的,我这哥们过来撩我的背心,说你看看这个,我笑着把他手拨开,突然想起刚上大学选修体育课的时候。
那时选修体育,记得我曾选择了健美,就是为了练习肌肉块,特意提前咨询了老师一下,后来经老师象“相牲口”一样绕身一看,说我骨架疏松没有长开,再练习也不会有太多的肌肉块,于是我转而选择了乒乓球,内心深处自私的想法是这两项反正都是在体育馆内上课,不象什么足篮排都在室外。当时新一的几个兄弟集体选了健美,每每晚上睡觉前去他们宿舍流窜,总能看到以老刀——虽然老刀是踢足球的——为首的一撮选健美课的人在一起切磋,象所有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一样,炫耀自己的身体。坦胸露乳,穿个三角裤头,象大便干燥一样憋着气把拉屎的劲使将出来摆POSE,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肱三头,胸大肌等等,俨然是一个世界先生的健美比赛的劲头。最令人受不了的是,每每在我等瘦弱兄弟面前,一边耀武扬威展示,一边好似受虐狂一样,苦苦哀求地让哥几个用拳头击打其胸部,据说这可以刺激肌肉的生长。阿豹应该也就是最热衷此道的一个,说来也奇怪,其胸部饱受众兄弟们的毒手摧残,可肌肉越发鼓胀起来。
那时对健美只认识至此。这还是小团体的,等到夏天,就越发声势浩大起来,当时宿舍条件很差,也没有电风扇啥的,基本上每天睡前的冲凉是唯一消暑纳凉的途径。夏天的男生水房则是裸露的世界,和澡堂不一样,那里是清洁而这里是展示。我不喜欢洗凉水澡,有时热的实在受不了,拿毛巾沾水象个旧时大家闺秀一样擦擦。有时脱去上衣,腹肌立刻若隐若现起来,棱角分明。虽然除了腹部这六块,肩、臂、臀、腿都不显露山水,可单单这六块就是足已经笑傲他们了。有时,自己不露声色吸口气,也绷起肚皮,暗暗地展示了一把,看周围的人表情觉得很有意思,看过许多男人的肌肉,但真正看出小腹肌肉超过我的,的确为数不多。
毕业工作,后来又离职考研,重新回到校园,那时的我,人虽胖了些,可腹肌依然。
当时一哥们在读研,研究生的生活和本科大不一样了,除了睡觉外,三分之一时间看毛片兼学外语,三分之一时间兼职挣钱,三分之一时间是在健身房健身。我眼睁睁看着他体形从一条变成一坨,一天天壮了起来,从一个骨骼清秀的少年变成一个肩宽肉厚的胖汉。有时在他宿舍,也向我汇报展出自己的成果,不知从那里搞了几份过期的《健与美》杂志,对着里面的彩色插页,骚头弄手摆着各种姿势。我最厌烦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活动,索性撩起衣服露出肚皮,放个狠话说,有种什么时候这样?他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因为,我们都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肚子是最先发福的,而肚子上的肌肉是最难在短时间练就出来的。
转眼几年过去了,生活好象一个轮回,我又进入了一个学校,又毕业出来工作。生活周而复始,大家见面场地从足球场基本上已经改在酒桌上了,啤酒也是不算计钱包而想喝就喝起来,就象来的时候一样,不知不觉中,我的六块腹肌也悄悄溜走。那次和一个从江苏过来的哥们吃饭,说起当年的往事,不禁唏嘘。
那天深夜,喝酒喝得性起,索性脱了上衣,裸照被哥们放在校友录上,今昔对比,这多少有点让我难堪,有点失落。自己给自己辩白几句,一副虎落平阳的口吻,借着几分酒意不无感慨地说,想当年,老子也是有六块腹肌的,可现在都成了一条卫生巾了,还是加长加厚的。
QQ上见一个哥们,他竟然惊讶地留言问我,你的腹肌呢?
时隔十几年,他居然还记得。我不仅心中一阵酸楚,我的腹肌算什么啊?以我亲眼所见,当年那个清秀小伙学松蜕变成一个北京膀爷的形象,那个骨瘦如柴的春宾现在也膀大腰圆,总保持的中分头型的汉强从长发摇滚加肥列农变幻成一个光头赖昌星的模样,甚至我可以想象得到,当年阿豹的健硕的胸肌早已经化作一坨肥肉,老巢的式大力沉的腕力现在只用来拖动鼠标。
我习惯性地给他一个辛酸的笑脸,回复他说:我的腹肌呢?我的腹肌当然不存在了,就象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性格,我们的至爱或者至恨一样,但凡有棱带角的地方早已经让岁月打磨得平滑圆润了,都随着我们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那一天>
那一天,
嘹亮的哭声吵醒了黎明,
在太阳愤怒的注视中,
你告诉我,
我披着五彩朝霞微笑地进入了睡眠.
那一天,
睡梦中的呢喃表达了依恋,
在月亮沉默的倾听中,
你告诉我,
我发表了一个新世界的宣言。
那一天,
奔跑的梦想失去了重心,
在大地柔软的怀抱中,
你告诉我,
我站起来在苦涩中咀嚼着勇敢。
那一天,
理想的火焰越烧越黯淡,
在长夜漫漫的无眠中,
你告诉我,
我必须自己在风雨中将它重新点燃。
那一天,
离别的脚步带来了遥远的思念,
在泪光中闪动你的容颜,
回首眺望,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没离开过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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