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便是奔向死亡的。人人都会有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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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葬礼》以玉器为主线,讲述了回族琢玉艺人梁亦清一家三代的悲欢荣辱。老实的手艺人梁亦清虽然手艺高强,却秉性木讷。擅长对各种璞料进行因材施教的雕琢,化腐朽为神奇。身边有一个同样老实又软弱的妻子白氏。两个女儿,大女儿梁君壁,小女儿梁冰玉。
梁君碧十二岁时,家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回族同胞,他们跋涉千里,前往回族圣地麦加,他们向梁亦清讨水喝,因为被玉的美好吸引,那个少年留在了梁家学习琢玉,认梁亦清为师父,赐名韩子奇。
专做玉器倒卖生意的蒲绶昌托梁亦清雕琢一块郑和下西洋,为期三年,梁亦清收下定金后,开始了呕心沥血的雕刻。眼看三年期满,“郑和下西洋”也接近尾声,力求完美的梁亦清亲力亲为,从不让徒弟韩子奇插手,万万没想到,在一个普通的晚上,在完善最后细节的梁亦清猝然离世,手中的“郑和下西洋”摔倒在地。三年潜心雕刻,最后竟是玉毁人亡。
梁亦清葬礼结束后,蒲绶昌上门,假意奔丧后,不仅拿走了值钱的玉,还要孤儿寡母们赔偿违约金。
谁也没想到,韩子奇在此时倒戈,反投入蒲绶昌门下,做了他的徒弟。
更没想到的是,韩子奇此举其实是为了替师父继续完成“郑和下西洋”,用时两年,韩子奇不仅雕刻出了完美的“郑和下西洋”,还偷偷学会了英语,并且和玉器商人亨特建立了联系。
两年后,韩子奇重回奇珍斋,娶了师父遗孤梁君壁为妻,不再像师父那样只加工玉,而是运用在蒲绶昌那里学到的经商知识,开始做起了玉器生意,在亨特的帮助下,韩子奇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逐渐超过了蒲绶昌,奇珍斋成为了京城玉器行首屈一指的门店。
韩子奇苦心经营奇珍斋,梁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白氏早亡,梁冰玉在姐姐,姐夫的庇护下,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并且考上了燕京大学,成了韩子奇的骄傲。
婚后十年,梁君壁为韩子奇生下长子韩天星。可惜美好的日子太短暂,七七事变,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爱玉如命的韩子奇抛下妻儿,带上精挑细选的玉器,和亨特去了英国。本该在燕京大学的梁冰玉,偷偷上了火车,跟着韩子奇漂洋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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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英国的两年,是美好的,韩子奇和梁冰玉客居在亨特家,得到了热情又真诚的照顾。在此期间,韩子奇在亨特的帮助下再办玉展,在异国他乡重新打响玉王的称号,而梁冰玉考上了牛津大学。
美好的梁冰玉让亨特的儿子奥利弗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的爱绵长又温柔,两年时间里,梁冰玉的房间里总有一束奥利弗精心挑选的鲜花,不管她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这份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爱意让梁冰玉倍感压力。在燕京大学,正是因为爱情的蒙蔽,她与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陷入爱河,当知道他就是那个泄露游行同学信息的叛徒时,她的心都碎了,正是这份打击,让她毅然决然的离开燕京,离开北京,偷偷跟着上了火车。现在,她又退缩了,她不敢,也不可能接受奥利弗的爱,可是,她更不可能直言不讳的拒绝他,毕竟她和奇哥哥长期住在亨特家,这份盛情,这份珍贵的情谊,不能因为她和奥利弗之间别扭的关系而产生隔阂。
一直以来,她都假装不明白,和奥利弗维持着兄妹般的微妙感情。可是,美好终究是短暂的,战火烧到了伦敦。奥利弗终于还是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模,热烈的告白了。梁冰玉自然是拒绝了。尽管痛苦,奥利弗还是什么都没说,谁也没说。亨特一家一如既往的善待着韩子奇和梁冰玉,圣诞节前夕,奥利弗出门买菜,可是大轰炸来临之前,他没能赶回家。倒在了离家不远的断壁下,手里是梁冰玉之前说想吃的炒栗子,还有一束残花。
奥利弗的离开,彻底击垮了这个原本很幸福的大家庭,亨特和妻子不堪打击,绝望的离开了家,去车站的避难所,梁冰玉更是难过,不吃不喝的愧疚着,自我折磨,韩子奇悉心照料。
战争毁掉了家,毁掉了爱,也毁掉了人生。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两个乱世离人结为了夫妻。
8年后,德、意、日陆续投降,这场蔓延多国的战火终于偃旗息鼓。忐忑的韩子奇往家里寄了信。没想到的是,竟然收到了回信,是稚嫩的笔迹“爸爸小姨快回家”。在外漂泊十年之久的两个人收到这家书,自然是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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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奇敲响北京博雅宅的大门,开门的是姑妈。姑妈也是个苦命人,她是战争初期从东北逃难过来的,与丈夫和儿子走散的她,被当年的韩子奇收留,从此既是仆人,又是家人,陪着梁君壁母子走过这风风雨雨的十年乱世。
夫妻互诉离别之苦后,不得不面对现实,毕竟这十年,早就是物是人非了。奇珍斋倒闭了,当初韩子奇没带走的那些玉也没有了,韩子奇半生心血,付之东流。
当然,更难以启齿的是韩子奇,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妻子,他在海外,竟然娶了妻子的胞妹梁冰玉。可是,终究是要说的。
好吧,知道真相的梁君壁眼泪掉下来。她太难了。苦等十年的丈夫终于回来了,可是这种情况,她能怎么办?大闹一场,让韩子奇千夫所指,丢尽脸面,不,她不忍。韩子奇当初挑起奇珍斋大梁,从一无所有到后来名声雀起,他太不容易了。或者痛骂妹妹,将她赶出家门,只当没有这个妹妹,不,她不舍。少年丧父,继而丧母,比梁冰玉大八岁的她,既是姐姐,又是母亲,这般感情,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梁冰玉回来了,带着乱世里韩子奇小心呵护的玉,和他们的女儿,时年两岁的韩新月。因为新月,矛盾爆发的异常尖锐,在家住了一晚的梁冰玉在第三天拂晓,孑然一身的离开了博雅宅,离开了姐姐,离开了丈夫,离开了女儿,离开了家,离开了前半生拥有的一切。
岁月更替,一晃新月长大了,马上就要高考。天星也成为了制钞厂的一名员工。
当年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早被时间掩盖,无人能看出痕迹。除了新月,因为新月发现,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他们总是争吵,而每次爸爸都会唉声叹气,妈妈则是盛气凌人。妈妈对她也不太上心,对哥哥却很好,这个家里,最疼她的,大概就是姑妈了。
最终,新月如愿考上了燕京大学的西语系,开始系统的学习英语。入学第一天,她遇见了楚雁潮,本以为和她一样是新生,后来才发现,楚雁潮竟是她的班主任。
优秀的新月,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是楚雁潮最上心的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新月知道了楚老师居然在翻译鲁迅的《故事新编》,这事成了新月和楚老师之间的秘密。新月会给楚老师一些翻译的建议,而新月也是楚老师翻译后的第一读者。
大一上半学期结束后,新月和同学们各自回家,在这期间,同是回族的高中同学陈淑彦常常来家里做客, 渐渐的,朴实的陈淑彦获得了韩太太的青睐。于是韩太太开始暗中撮合,甚至是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因为当时的天星在和同车间的容桂芳谈恋爱。韩太太怎么能容忍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经自己的安排和认可呢。于是她表面支持天星,暗地里却略施小计,让容桂芳误以为天星要和自己的表妹结婚,最终伤心离开,不明所以的天星虽然心碎了一地,却也没有去挽回。糊里糊涂的在母亲的安排下,和陈淑彦结婚了。
第二学期开学后,新月和楚雁潮之间更亲密了,楚雁潮房间里长出新叶的巴西木,床头的小提琴,和桌上正被翻译着的《故事新编》,这些都是独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和从前一样,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在学校的新月听说韩子奇从阶梯上摔下来.......着急的奔去医院。在医院里,心急如焚的新月突然晕倒,好在是在医院里,抢救及时,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还是给这个本就不太幸福的家带来了巨大的噩耗。经检查发现,新月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有多严重呢,大概就是除非手术,否则时日不多的意思。
后来的日子,新月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前阶段,尚有手术的可能,于是新月带着希望,努力的坚持着,这期间,楚雁潮会在每周可以探视的日子里去看望新月,陪她聊同学们,聊翻译的那些事。
新月病情趋于稳定后,终于得到了回家养病的机会,这期间,正好赶上天星和陈淑彦的婚礼,开心又兴奋的新月劳累过度,发烧再度住院,这一次是伤到根基了,已经完全没有手术的可能了。为了让新月不失去活下去的动力。所有人都瞒着新月。
在医院里,得知真相的楚雁潮心痛不已,他不能想象,那么美好的新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一天,楚雁潮跟新月表白了,是卡尔.马克思送给燕妮的一首小诗:“请让我叫你相信,我只盼一件事情,给你献上我的心灵,和这心灵中蕴藏的全部感情”。新月当然是很开心的,她说:“啊,那是命运,让您等着我,让我遇到您!”
数月后,新月再度出院。楚雁潮也会每周固定去博雅宅,姑妈是真开心啊,觉得这老师真好啊,对新月这么关心,这么上心。可是精明的韩太太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开始暗示姑妈别让楚雁潮进门,可是姑妈怎么忍心这么做呢。毕竟每次出老师来家里,新月是真的很开心啊。
最后忍无可忍的韩太太亲自出手了,她明确要求楚雁潮不可以再来看新月,因为穆斯林女孩是不可能嫁给汉人的。楚雁潮卑微的请求着,因为他知道,他能给新月带来活下去的勇气。可是无果,韩子奇虽然支持楚雁潮的想法,可终究没有话语权。
第二天晚上,新月知道了这件事,她崩溃了。她真的不明白为何妈妈会夺走她最后的活着的希望。她问姑妈,为何妈妈这样对她,姑妈怎么说的出口呢,一着急晕了过去,谁也没料到,姑妈竟是心梗发作,猝然离世。
那天晚上,韩子奇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了新月。新月自然是承受不住的,再次入院。这一次,新月没能出院,在一个清晨,一个盼着楚雁潮赶过来的,即将天明的清晨,年轻的新月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在十年动荡岁月里,韩家自然也没能躲过,既没有躲过命运的摧残,也没躲过生老病死。十多年后,鬓边花白的梁冰玉提着蛋糕敲响了博雅宅的大门,因为她记得这天是新月的三十五岁生日。只不过啊,偌大的博雅宅被一分为二,后院已被列为国家保护文物,前边五间房子里住着韩天星和陈淑彦一家人,也只剩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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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葬礼》讲述的是回族艺人的故事,所以书中难免带些宗教色彩。除了日常饮食与汉人不同,区别最大的便是婚丧之礼了。书中浓墨重彩的描述了两场葬礼,一场婚礼。
一是梁亦清的葬礼,梁亦清做了一辈子老实人,生活清贫却踏实。尽管在世人眼里,他老实憨傻,但在家人眼里,他就是主心骨,是顶梁柱,他为玉呕心泣血一生,最后和玉一起幻灭,没有儿子的他是被徒弟韩子奇送走的,他离开后,韩子奇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奇珍斋,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梁家(也是韩家)之后美好的富足的新生活。 二就是新月的葬礼,单纯的,美好的,涉世未深的新月的葬礼被作者更加隆重的描述出来。年仅19岁的新月是被哥嫂送走的,她的墓碑是楚雁潮立的。新月像刚刚升起的朝阳,温暖又温柔,不会灼伤谁,不会冷落谁,但是美好如此,却又似一个赶路的行人般,匆匆的路过人间而已。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里撕碎给别人看。
但是我想美好的东西不是被撕碎的,美好和不美好一样,不是永恒的,只是短暂的存在过。人这一生,时而美好,时而悲伤,这特别正常。没有人一生幸福,也没有人总是坎坷。幸福中夹着无奈,坎坷中还有小确幸。
骏马驼着痴呆汉,美妇常伴拙夫眠,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小儿染黄泉。
无常二字伴随着人生,从古至今,本书不过重点介绍了其中一种。这世界上,美好的事美好到我们不敢想象,苦难的事苦难到我们不忍触目。都有人正在经历着,但是它像一阵风,像一场雨,总会离开,总会结束的。
当然了,像光谱一样,大概情感也有一条线吧,最左边是无尽的悲伤,中点是个无感的分界线,最右边是无尽的快乐。我们这些大多数终其一生都在中间来回徘徊,时而开心,时而不那么开心,没有特别悲伤,也没有特别快乐的过完这一生,虽不灿烂,但挺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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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谈谈爱情,虽然书中不止一对夫妻,但是大概只有新月和楚雁潮之间,才称得上是纯粹的爱情吧,是互相爱慕,双向奔赴,是彼此的例外和偏爱。
人与人之间,除了从血里带来的亲情,其余所有的感情都是无中生有的,爱情和友情和兄弟情和战友情到底有什么区别,各有什么特点或者界限不得而知,这太难了,年轻人身在其中,啥也不懂。我们很难以目前的状态去判断以后事情的走向,倒是可以通过目前的状态去反思从前的是非。或许十天或半个月后,或许清晨或晚上,睡意朦胧或睡眼惺忪时,我们会突然明白“ 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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