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去福州了,家里只留下爷爷,听说爷爷还掉了眼泪,我顿时在眼前浮现爷爷粗糙的手抹眼睛的样子,爷爷的眼睛不太好,我没见过他哭,但常常见他抹眼睛,每次给他买的眼药水,他也会忘记滴。我知道是我的神经太敏感了,细胞太脆弱了,我不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嘛,可就是不忍心见爷爷一个人在家里翘首远望的样子。
下午听说爷爷又恢复了快乐,一个人去买了很多菜,原来是姑姑和姑丈去陪爷爷去了,我眼前仿佛见到了爷爷笑眯眯忙碌的样子。心里也宽慰不少。
爷爷最喜欢吃糖,在他的房间里,有个用了好久的老式牙罐,总是装着满满一杯糖水。爷爷的眼睛不太好,我曾经想劝说他少喝糖水,但每每看见他喝一口糖水后眉开眼笑的样子,又放弃开口。爷爷并不贪心,他并不会一口喝下一大杯,而是一天中有节奏的分几次进房间,每次都只喝那么一口。就像爷爷吃一顿饭,面对满桌饭菜,他也只会吃一两块肉,那么一些些青菜。
在我看来,爷爷是把人生过的最普通又最不普通的人,他的笑容和举止里,有着最朴素的智慧。每当我看见弥勒佛的时候,就会想起爷爷,爷爷也是一个笑口常开的老人,虽然身材依旧瘦小的爷爷,眼睛却是非常明亮。
爷爷喜欢吃软软的饭菜,和妈妈胃口不太一样,所以每当我在的时候,爷爷总是把我拉做同盟军,比如他会对妈妈说,我想吃炖的烂一点的肉,熟一点的青菜,所以每当他做饭时候,问我想吃怎样的饭菜,我一定会配合着说“熟一点,熟一点好吃。”然后爷爷就会象得到皇上特许一下,放心大胆的烹饪晚餐。
爷爷是一个和平和的人,唯一一次见他人品大爆发,是他经过一个卖布的集市,卖布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大概是说爷爷买不起之类的,结果爷爷一下子发狠买了一大堆的布,这件事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布,后来不知道做什么用了,但是爷爷的光辉形象在我心中越发明亮起来。
爸爸明天要回家了,我问起他们的饮食,爸爸一直不会做饭,我问他要不要做饭给爷爷吃,他先是唠叨了几句爷爷做的饭菜难吃,然后补充说,看来要自力更生了啊……
在我眼里,爷爷是世界上最模范的丈夫,奶奶去世的早,但有记忆的日子里,逢年过节,爷爷都会去给奶奶的妈妈,他的丈母娘总节礼,也是名副其实的节礼,因为那几乎是爷爷身边最好的东西,每年大小节日,爷爷也慢手慢脚地摆上各种祭品,然后笑容慢慢的对着奶奶的照片,说着一些琐碎的话,仿佛在和奶奶话家常。
爷爷曾经悲伤过,在奶奶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我见过他很长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但他很快用革命者的乐观精神恢复成一个乐观的老头,早年爷爷当过地主的儿子,当过国民党,当过共产党,从收租的地主的儿子,到战场上吹小号的士兵,爷爷也负过伤,爷爷也信仰共产党,热爱毛主席,当然爷爷不信鬼神,除了祭祀奶奶这件事,我没见过他干过什么迷信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比我高那么一点,现在我长高了,爷爷还是那么高。爷爷关心我们每一个人,每当我回家的时候,看着他细心的摆弄着家里的各项家当,小小的花花草草,甚至是拿着垃圾桶走到路的对面,我都觉得那个画面那么美。
阿甘的人生是一盒巧克力,爷爷的人生大概就是一抽屉的小点心,在爷爷的抽屉里,有糖果、饼干、绿豆糕,那些在成长的年华里,换了不同的食物伙伴入住,但他还是依旧象最初一样,没有把那些东西一下子品尝完毕,爷爷的胃口那么小,却是那么好,看他吃饭的表情就知道。
爷爷,你还是那么的年轻,是爸爸眼里烦人的老爸,妈妈眼里唠叨的公公,姐姐眼里慈祥的爷爷,我眼里乐观的弥勒佛,愿您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我愿用自己点滴努力,让你抽屉里的点心多一点新花样,偿你点滴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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