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云是这村子里出了名的俊俏姑娘,每当李湘云去城里为家里添置物什从田边小路走过时,那白净的脸蛋儿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再加上那婀娜的身段儿,不知让多少耕作的汉子瞪直了了眼睛,暗暗吞了口唾沫。
据说这李湘云才刚成年时,那提亲的人便接连不断的上了门,甚至连其他村子的都慕名而来碰碰运气,村里的媒婆每次被请茶时,都会没好气的抱怨句。
“怎么的,你家也瞧上了李老汉家的姑娘了?”
然而李湘云的父亲李老汉说来也怪,自家的门槛子都被踩塌了,硬是一个都没瞧上,就连好几个村里相貌不错,干活又勤快的年轻后生也没入得了李老汉的眼。
这可是把李老汉的老伴整的又急又气,每夜都戳着李老汉的脑门数落,可李老汉就只是皱着眉头抽旱烟。
不知何时,村里的人们便议论开来,说这李老汉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将这闺女卖给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凭人家闺女这条件,凭啥把闺女嫁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吃苦?
后来,虽说提亲的人逐渐少了,可追求这李湘云的人却不曾少过。这李湘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傻子,只不过是对父亲的做法视而不见罢了。
然而在李湘云的心中却藏着一个身形挺拔的身影。进城的时候李湘云总喜欢在一条山路上放慢步子,听着卧在一块大岩石上的汉子唱那山歌。
久而久之李湘云逐渐迷上了这歌声,也迷上了卧在大石下唱着情歌的阿哥。终于有天,满脸羞红的李湘云捧着点心凉茶走到汉子面前,细声细气的说了句:“我亲手做的。”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晋大山这个山林猎户的儿子,歌声是出了名的动听,他把歌唱给大山,唱给鸟兽,唱给江河,但从今日见到这个姑娘起。他决定,他要为这个含羞的丫头唱一辈子情歌。
后来,山林田野每一个美丽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晋大山细嗅怀中少女秀发的芳香,不禁痴醉。像是怀中搂抱着出水的荷花,怕稍稍用了力压坏,又怕松了力被风儿吹跑了去。
在一块山突处,日落的霞光辉映在一大小相互依偎的身影上,李湘云瞧了瞧被红霞倾撒显得俊朗刚毅的脸庞,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留下了淡淡的唇印,少女的双颊如同被火烧了般通红滚烫,便将脑袋深深埋在晋大山的怀里。看着怀里的可人儿,晋大山宁愿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听着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哥哥,快入秋了,阿爹一到季节就咳嗽,我去城里给阿爹抓些药,剪些好看的布料回来,给阿哥做些衣服。”村头一处较平坦的路上,李湘云望着面前的哥哥,脸颊不禁又红了起来,低下头玩弄衣角。
晋大山走上前,摸着李湘云的脑袋,温柔的说道:“云妹去便是,阿哥去给你打些野味,等云妹晚些回来补补身子。”
李湘云低着脑袋应了声,三步一回头的上了路。晋大山望着心爱的人儿远去的背影,仿佛阳光也娇媚了几分。
这一望便望了三天,可最终望来了浑身冰凉的李湘云,同来的还有位奴才模样的中年人。扔了具尸体,扔了箱银两,扔了句话。
“你家的女儿好福气侍奉了我家公子,可惜命太浅。”
这一天,一个山野粗人刻骨铭心的记住了一个名字“周道生”。
身着麻衣的晋大山看着武姓青年,不禁哽咽流泪,最后号啕大哭:“云妹,哥哥没用啊,哥哥连那个杂碎的命都换不来啊,这世道不公啊,富贵家的杂碎人人相互,勤实人家遭祸却无人鸣冤,我恨啊…”
武姓青年眉头一紧,正欲出言细问时,几杆雪亮的的长矛抵在其胸前,几个身着甲胃的护卫呈半圆状将其围住,武姓青年抬头望去,看见偏道口处缓缓走进一模样俊朗好看的青年,正是此前主街上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
“我还寻思着是谁敢在老通城私斗,原来是我的好哥哥啊。青松哥,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公子哥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武姓青年名叫武青松,秦山刀宗的弟子,当初被周家族长周镇收为义子。而这锦衣华服且模样丰朗俊逸的公子哥自然是周道生了。
武青松认出是周道生后,惊喜不已,上前一步便要与周道生相拥时,谁知周道生竟闪身躲开,眉头微皱。几个护卫再次持矛横于两者之间。
武青松不解,急忙说道:“阿生,你这是何意?”
而周道生却不理会,睡凤眸轻轻扫过地上的麻衣男子,拾起了一旁暗金色的短弩,不禁咋舌赞叹。
把玩着短弩,周道生微微笑道:“这是怒血神弩?真是了不起呐,听闻这怒血神弩一人只能发动一次,箭出之后持弩者便会耗尽精血而亡,而中箭者无论修为何等高深,几乎没有能接其一箭之威。”
周道生缓缓蹲下身,眨着那双好看到让人嫉妒的眸子慢慢靠近半倚在墙边的晋大勇,露出让人觉得冰冷的笑容,问道:“你是想杀我啊,真是令我敬佩呐,多少武力高强之人想要取我性命,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有你,一个凡俗夫子却差点得了手,这怒血神弩虽威力强大,可极其稀少,也只有那温世楼藏了几具,说凭你得到此等宝物我是不信,你后面那人是谁,我也懒得去追查,你便直接告诉我,今天我能否留得你一命?”
而晋大山只是双目失神,不曾理会。周道生站起身整了整衣袍狞笑道:“来人,给我把他带回周府,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手段。对了,把那小娘子也给我一并带回去,老子今日真是一肚子火。”
说罢,便与武青松擦身而过,快走出偏道时停下了步子淡淡说道:“青松哥数年不曾现身,没想到一来便救了我一命。你说,我是不是要拜谢你啊?今晚可定要记得找愚弟来喝两杯,久而不见,愚弟可是思念的紧那。”
看着走远的周道生,武青松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烦躁不耐,口中喃喃:“阿生…”
老通城不远处有一山岭,其中有一巍峨大山名为盘仙山,常年云雾缭绕,花木草树茂盛,景色怡人。是老通城的文人骚客,富贵公子常去那里赏景游玩的去处。
此时在这盘仙山的山脚处茂林里的一处空地中,有三位相对盘坐的灰衣人,三人的四周则是有五根石柱,石柱雕刻着繁杂玄奇的纹路,却让人觉得十分阴暗厌恶。而在石柱顶端则分别捆绑了五个半死不活的人。
三个灰衣人相互眼神示意,便捏决念咒,顿时石柱黑光流转,而被捆绑在石柱上的人则凄厉惨叫。随着黑光大盛,被捆绑人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最后变得如同干尸一般,一团黑色的血液顺着石柱的纹路流下,逐渐形成一繁琐奇特的阵法。
这时灰衣人同时咳出一口鲜血后,各自祭出法器,但在祭出的瞬间便崩坏破碎,残存的碎片飞至阵法中心后,被阵法衍生出的黑色血气包裹。
半响后,黑色的血气逐渐褪去,一个黑色的木杖浮在半空,散发着阴冷黑暗的气息。
为首的灰衣人袖袍挥动,黑色木杖便飞至其手中,灰衣人端详手中的黑色木杖不禁狂喜。“竟然真的成功了,这通冥阵真的借来了吾君的邪庭杖,如此一来,此次大事可成!大事可成!”
其余两个个灰衣人也纷纷抱拳上前祝贺。
其中一身形较瘦小的灰衣人淡淡说道:“虽然有了这邪庭杖,我们此次所谋之事便又多了近三成的希望,可此等邪物就凭我等想要催动,难之又难。”
为首的灰衣人看着手中的黑杖,缓缓言道:“这是陪伴吾君征战一生的至尊之器,当然不是凭我等便能轻易催动,但是能使之发动一击就已足够,而剩下的还要看你们。”
灰衣人随即闪身至一块巨石上,面对着密林高声道:“诸位,大事将成,指日可待,还望各位竭力而为。”
灰衣人的声音不禁哽咽,抱拳再次喝道:“为成吾君之夙愿,为报吾君之恩泽,老夫拜托各位了。”
说罢,茂林中不断掠出气息强悍黑影,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为首的灰衣人看了眼其余两人,直挺的腰杆逐渐弯曲,颤颤巍巍的从巨石上攀下,缓缓的依靠在巨石下左扭右扭,最终选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放松下来,望着白云连绵的天空,轻笑道:“当真是老了,就让我这半截埋土的老骨头在折腾最后一次。”
“成君之夙愿,以报君之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