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不仅是一个节日,也是一个节气。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挥毫洒墨,在“文字作房,标点作窗″的文学庄园中留下无数诗句。“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洒洒沾巾雨,披披侧帽风”“一郡官闲唯副使,一年冷节是清明”
但最为人熟知的,却是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江南清明时节细雨纷纷飘洒,路上羁旅行人个个落魄断魂。
这是我幼时对清明节的最初印象。说来也怪,每年清明却也像诗中所说“雨纷纷”,路上的行人也如诗中所说,神色沉重。
雨纷纷01
从一年少回的老家出发,沿路而行。朦胧望去,路边的树上,着了水的树叶如一个个绿色的云团,紧紧挨着树梢。
路面一片潮湿,和着薄薄一尽快黄沙,宛如地面上铺了一千面铜镜,尽情地在稍显灰暗的阳光下闪耀。车声上路合,柳色东城翠。
走到山边,见山里密密层层的树,树的颜色不一,黛青的树与深绿的树,浅绿的树与翠青的树。树真是艺术家!他们好似知道自己的颜色,互相穿插排列,別有一番层次美;又通点缀的道理,和着阴沉的天与阴沉的云,形成一幅树天交接的印象派画。
踩着落叶,穿过树林,再往上走,眼前豁然开朗,但谁也没觉得轻松——那空地上,是一座座灰白相交,密密拥拥的坟头。
02
缓步走入坟地,心中满是沉重。坟墓有的白,也许是近时逝世,也许是年久重修。有的灰,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无人问津。“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这一座座坟墓的主人们,生前或许曾无尽繁荣,或许曾生活贫苦。或许其中有人曾当过街头小贩,或许其中有人曾桃李满天下。或许其中有人曾保家卫国,或许其中也有人曾剥削百姓……但一切已逝去。
可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在一个网站上看到一段文字“我们在清明节追思先人,又何尝不是抵抗遗忘、留住记忆的一种方式。更何况,缅怀,不仅是为了亡者,也是为了生者。这是我们寻找根脉、延续传统的过程,是我们追寻来处的心灵功课。”
也许清明便是有这样的意义,让我们缅怀先人,思考“我从何而来”的血脉根源,思考“我要到何去”的终极归宿。让我们站在土地上,炯炯目光穿过时空,让我们立在坟地前,沉重思绪越过空间。
03
我们地方上,人们祭祖的方式很特殊。
坟墓一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后土,一部分为主墓。主墓规模比后土大,先是一个大圆形,筑出波浪状,中心处有一块墓碑,再往后是一个小小的圆坛。
到坟墓时,人们先用扫把将坟边的土地扫一扫,除去杂草与落叶。所谓扫墓,正是由此而来。
人们先将鸡血洒在墓前,殷红一片。再将红纸和白纸放在坟边上,用石头压住。
接着将烤过的金猪,水果,几碗饭,几杯小酒放在墓前,点上香棒。烟雾缭绕处,让人不免有一种沉重之感。这时,每个人都要跪拜祈福。
祭拜过程中,人们还会拜纸与冥币。接着,就到了放炮的环节。一阵阵炮响震耳欲聋,一团团白烟冲天而起;一股股声浪夹着烟浪席卷整个墓地。一时间,无论是穿着花衣服,满脸褶皱的老人,还是穿着时尚衣服,朝气蓬勃的青年,或者是身着长裙的少女全部用手捂住了耳朵与鼻子……
我又记起了一段话“清明,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不少人与家乡联通的一条血脉通道。特别是在城市化浪潮的背景下,对于那些离开家乡、去大城市发展的人来说,故土祖先的坟茔很可能就是他们与故乡、与祖先之间为数不多的羁绊。每一次回乡扫墓,某种意义上,都是为这种故土乡情‘充电’,激活这种血脉羁绊的过程。”
不正是如此吗?所谓国家,乃国中有家,家中有国。我们的精神生命离不开国家的滋养,同时也离不开家乡的滋润。家国情怀,便是国之自豪感,家之羁旅怀。
我认为在如今的社会,人们需要清明这个节日,来连接自己与故土,来缅怀过去的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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