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车把上挂着的一箱牛奶放在桥上,支起单车,一只脚踩上桥栏,仰头喝下两口啤酒。不知是渴还是涩,酒水和着泡沫,有股子舒爽。攥着这一瓶酒,像怀揣着一箱忧愁。
河水暗黑,像躺着的一只怪兽,随时要吞噬那些失足的孤魂野鬼。以为干净,低头望下去,水面飘着粒粒浮尘,灰白色。远望,大半个西天下,万家灯火倒映,色彩斑斓。每次走过这桥头,都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车把上还挂着一只方便袋,是几只黄皮的脆梨。一时没有什么下酒,就拿半下午买的两块蒸糕来吃。又仰脖灌了几口,就有了它的苦涩。
俯依着上身,望着那挤挨着围拢起的一片高楼。点点的灯火从数不清的幽窗中照发出来,像一堵挡住视线的墙,那墙是被枪风炮雨穿击过。河的北边,身右侧,原是一处烂尾楼,如今装饰一新,顶上身上闪烁着五彩的光线,不停变化着。不知道那光组成的图形有没有生命?是人们用来装点这个杂乱尘世的繁华,还是来骗我们的眼睛?
转过来,两臂支着上身,背靠着桥栏。又灌下几口苦涩。对面的东天,早升起半个月亮,看不清它的轮廓,见不到什么星星,使得它是孤独,并且有种无聊的荒唐感。
桥上,车马似箭。不论是汽车,还是两个轮子的电动车,轰轰轰,哗哗哗,确像奔跑的流水。画面像是一副巨大的机器,正在做流线的作业,一刻也不闲着。
偶尔有一辆电动车,经过时拿眼朝这边望了一眼,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为什么感到那眼神中含着奇惑?又有一只电动车驶过,上面骑载着两个少女,夜色里,光着的白白的大腿,像是宰剖后的鱼肉,新鲜香嫩,还滴着血渍。有一台救援车身上趴着一只黑色的小汽车,是车祸还是抛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一辆?只眼下,有点幸灾乐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想法?只感到空荡,无聊,一切都是那么游离,随后是不纯粹的孤寂。那孤寂好比黑夜的影子,模糊,隐隐绰绰,虚幻得很,无着无落的,让人极不舒服。
食堂的菜饭吃得嘴胃淡淡的,感觉像枯硬的绳索。想这样吃想那样吃,想喝酒。刚买的一瓶,来在桥中,喝了还有三分之一。不想喝了,越喝口感越涩。就着那两块蒸糕,总算把它饮完。身上早让汗水浸湿,风吹来,倒也凉快。又一转身,随手将空瓶扔下去。
咕咚一声,溅起水窝,感觉像是自己跳了下去。黑色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漫淹过来,我打了一个激灵,颈脖感到压迫。
以为那瓶会沉下去,沉入水底的污泥。却不想它仍浮在水面,那些浮尘也跟着围上去。大概惊着睡觉的鱼。只是在这河里,常见钓起一种黑身的鱼被弃在路上。
想尿,大半是一种意念。想在桥上,想在车马流动的眼前,尿它一回。贴着桥栏,捣出家伙,哼嗯,晶亮的液体呈抛物线落下去…这应该也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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