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前文在分析卿序的时候我们曾经探讨过“费之叛”(昭十二、前530)的来龙去脉,此为主谋者之一的季氏费宰南蒯在信息混乱的情况下,误以为驱逐季氏的计划已经暴露而提前改变策略,以季氏的要塞费邑叛齐,进而导致另一主谋公子慭奔齐。
由于南蒯之乡人、季氏的智囊子服惠伯以及费邑之司徒老祁、虑癸都从各种渠道事先获知了此次叛乱的端倪,并尽量以各种手段予以劝阻,所以可以推知季孙意如对此也有所知晓。不过从事实的进展来看,似乎季孙一派并没有有效地采取预防措施:
……十三年春,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左传.昭公十三年)
此一方面有季平子狂妄自大而轻视南蒯的因素,另一方面更多则是因为获悉晋国将以“郠之役”为由制裁鲁国,所以开始集中精力各方奔走以求得到谅解:
……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左传.昭公十二年)
……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左传.昭公十三年)
当然季孙也有留守都城以防备公子慭、南蒯一派继续发动更多的叛乱的考虑,所以围费之役主要由叔弓指挥的下军负责,不过由于季氏的核心力量确实来自费邑的臣民,且此时获得了齐国名义上的支持,所以叔弓在围攻战中遭到伏击而战败,即所谓“未陈而战”所以不记载为“战于费”而只说“败焉”。
结合笔者前面探讨过的鲁师轮换动员顺序话题,则叔弓此战当以下军出动,围困费邑。不过由于费地处于鲁国东南战线的核心地段,设防坚固且物资储备充足,历史上公子季友于僖公元年由于拥立之功以及“郦之役”(僖一、前659)的胜绩而获封费邑: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左传.僖公元年)
此后费邑一直作为季氏主导对东南方向攻略的军事基地,且在季武子成为家主(襄六、前567)后主持了基于原址的筑城工作:
……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左传.襄公七年)
也即叔仲带为了促成实施这项工程而特意“多与而役”,可见其规模之大和坚固程度。到南蒯以费邑叛降齐国这一年(昭十二、前530),季氏经营该地已经达到整整一百三十年之久。
根据现代考古成果,春秋时期季氏之费邑不在今祊河畔的费县县城,而在其西北方向12.5公里处的浚河河畔上冶镇之西毕城村、古城村和宁国庄村一带:
春秋时期费邑城迹所在具体位置如图,春秋费邑城迹东南邻浚河以为池,周边皆为灌溉便利的开阔原野,利于蓄积人口、粮食和其他物资。符合先秦时期筑城选址的常规。
如果结合鲁国尤其是季氏在“郠之役”(昭十、前532)后在东南方向布局的形势:
费邑在鲁国东南战线上的咽喉位置如图,鲁国从泗水流域的核心地带东进经过卞、颛臾等地前往沂水流域之郓、台、牟娄乃至新近攻取的郠等地皆需以费邑为咽喉要隘。一旦费邑叛降齐国,鲁国东线攻取自莒国沂水流域的广阔地带即将面临全部丧失的风险,所以将其夺回以防止齐、莒、杞等国趁火打劫堪称火烧眉毛。这也就可以理解从侧面叔弓此役首战不利的原因,因为费地切断了鲁国东西联络,且东线需要防备邻国入侵,所以无法充分动员兵力。尽管南蒯举兵叛乱的时间在昭公十二年十月,而叔弓开始围攻费邑在三个月后的昭公十三年春季,准备不可谓不充分,但由于费邑的坚固和面临更多的外部威胁,所以仍然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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