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专栏丨重庆诗人汪玉刚
开关
家里的水电气开关
每天我都要按扭若干次
哪天坏了，生活就躺在了手术台
开关多么重要
每个人的身上和周围环境
都布满开关
春天的开关在大地的胸膛
落叶的开关在秋天的墙壁
农贸市场的开关在疏菜和六畜的长势里
而我们身上的开关却上帝的手上
而今，我青春的开关锈迹斑斑
事业的开关彻底失灵
健康的开关频频维修
命运的开关已经关掉了我一大半生命
但内心的开关还在血性的灌溉中
不倦地扭动
我想关闭一个困扰我的黑夜
打开一个阳光流淌的白天
打开你我之间关闭已久的通道
让和善的穿堂风唤醒冬眠的语言
打开房间关闭的窗户
让云彩、露珠、花香、鸟声
盈满一个人的世界
我想先行打开一百年或者五百年之后的那扇门
让虚构的身影走进去，记录
那时的风土人情和生活秩序
站在大米的面前（外二首）
购米，站在一袋袋大米的面前
仿若一个美学家
经过你的风，经过你的阳光
聚集在我的手上
一个秋天的画面等待打开
购米，站在一袋袋大米的面前
仿若一个历史学家
从神农手里接过一份履历
上面填写着丰收、灾荒、饥饿等字样
我的注意力停留在饥饿史的章节上
购米，站在一袋袋大米的面前
仿若一个地理学家
站在水光潋滟的洞庭湖畔，洪泽湖畔
足音依次响过中原大地，燕赵大地
华北平原，三江平原，松嫩平原……
购米，站在一袋袋大米的面前
仿若一个老农
骨子里生出一种青梅竹马的爱情
爱你洁白的像貌，爱你饱满的精神
爱你把一生的爱情献祭给世间饥饿的胃囊
我的爱情绝对胜过
老鼠自私的惦记，麻雀轻佻的啄食
购米，站在一袋袋大米的面前
站在历史和现实之间
我的形体仿若灵性的钟摆
总是指向大米的消息
对抗
一路上，我们都在对抗
对抗繁重的作业和家长的责骂
对抗增高时节压抑的天空
青春开花，我们用爱情对抗家庭
人到中年，我们置身隐秘的战场
对抗尘世的纷扰，也对抗自己
秋天，我们对抗步步进逼的衰老
对抗的间隙，我溜进了历史
秦始皇正在发动人力
百般寻觅世间的丹药对抗衰老
楚霸王左支右绌，在撕心裂肺的歌声中
他的刀枪剑戟纷纷卷刃
西施，虞姬，昭君，貂婵，杨玉环，
这些镜中的红颜，多次企图拂开那只命运之手
那个诗人，费尽周折登上幽州台
却不知道怎样对抗心中盛大的寂寞
武艺高强的林冲，遭遇官场规则，呈现出低智商
梁祝和宝黛，在爱情的游戏中，
生死两隔，或者逃亡到蝴蝶的世界
回头看，我们的对抗多么粗糙，多么稚嫩
如同青花瓷，一次次失手，跌成疼痛和叹息的碎片
在根基深厚的对手面前
最后我们把自己对抗成一朵飘浮的云
虚无的内部膨胀到一定程度，就掉掉泪
过程
开始和结局都一样
只有过程千差万别
在椅子上发一阵子呆
用十万只脚印刻满一座山的台阶
以一生的虔诚等候一朵花的盛开
都是过程的流淌
过程的屋檐有忧伤的泪水
过程的路基有撕裂的伤痕
过程的舞台有温暖的聚光灯
一切想法和行动都装在过程的容器
溢出容器的
是你的另一个过程
作者简介：
汪玉刚，男，生于1957年。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习诗，已在《安徽日报》《重庆晚报》《南国诗报》《江河文学》《金佛山》等众多报纸和期刊发表诗作。推出诗集《心灵变奏曲》。重庆市作协会员，中国网络诗歌学会注册会员。
（稿源/青年诗人；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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