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没有回复那条“女飞贼”的晚安信息,当夜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睡。第二天却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照常上课,与罗兰一起泡图书馆。
社团去得也少了,借口期末考试快到,复习任务繁重。她想在心里将某段记忆悄悄抹去。
但却好像并不成功,因为依然会在某些偶遇的时刻心跳失控,譬如食堂里,譬如图书馆,譬如湖边小道……
暑热渐盛,她本就苦夏,现在心里装着事,越发没有胃口,镜子里的面庞越发显得消瘦。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配上淡淡的眉眼,和眼里总是锁着的淡淡愁绪,无端惹人怜爱。
弥漫着西瓜和冰镇可乐味道的夏天,好像本就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尤其是在这样弥漫着青春荷尔蒙的校园。小溪班里的大部分男生女生也都纷纷开始了暧昧,或是早已牵手。沉默羞涩如小溪,也收到了男生或含蓄或大胆的告白。
面对那些告白,她总是小心斟酌如何回复,好既不给别人虚假的期待,又不至伤了自尊。至于她自己,收到这些表白的讯息,既不惊,也不喜。她明白能轻易拨动她心弦的人是谁。
期末考试结束后便开始放暑假了,室友们都纷纷离校了。只有小溪和罗兰因为申报了学院一个暑期实践,需要为团队准备一些专业材料,所以暂时留在学校,时不时跑老师办公室商量方案,或是到图书馆查找资料。
白天的忙碌过后,傍晚便是属于这对亲密小姐妹的夜话时间了。天气炎热,晚饭没有胃口吃,便一人捧一个冰镇西瓜,对坐聊天。从原生家庭聊到学业规划,又从学业规划聊到将来的职业梦想,接着聊到彼此的情感世界。
罗兰是家中长女,一直睿智清醒,又很关切身边人。她早就看出小溪的不对劲,便柔声问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看班上也有几个男生对你有意思,怎么都拒绝了呢?”
小溪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聪慧而温柔,她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敞开心扉:“是的,我喜欢他还蛮久了,应该是从刚开学没多久就喜欢上了。”
“他是谁呀?我认识吗?”
“嗯,你见过,是管宁。”
“哦哦,原来是他。原来你喜欢学长啊!果然防火防盗防学长!哈哈。”罗兰笑得小溪都不好意思了,看她脸红,她又说:“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很难捉摸,有些瞬间我觉得他喜欢我,但是有时候我又强烈地感觉他应该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反正就很折磨人。”
罗兰思忖着,拉着她的手说:“小溪,我们马上就大二了。马上就要20岁的人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有能力承担后果,你说呢?”
小溪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脸,突然感觉心里一扇紧紧堵着的门,被她推开了,阳光照进来,蓦地亮堂起来。她点点头,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你说得对,不管结果如何,我应该鼓起勇气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我,就勇敢在一起,如果他不喜欢我,那我可以没有遗憾地放下这段感情了。”
罗兰握着拳头冲她着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满脸都是宠溺的笑。
虽然下定决心,但是真要付诸实践,还是免不了一番心理建设。捱到第二天下午,小溪才在翻看了无数遍和他的聊天记录后,终于下定决心在对话框里敲出一句话:管宁,我喜欢你怎么办?
然后,她安静地等待着,呼吸好像凝滞了。几秒钟的时间好像一辈子般漫长,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来,她看到他的消息弹出来:我也喜欢你。
她的心狂跳不止,一刹那仿佛有烟花在天空绽放,她冲过去拥抱了罗兰,告诉了罗兰这个消息。罗兰一边替她开心一边提醒她:“姐妹,矜持点,应该狂喜的是他!”小溪冲她做了个鬼脸作为回应。低头看见他接着发来的消息:“到楼下来。”
下楼那段路,她走得慌乱又犹豫,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出了楼道门,遥遥望见楼下巨大的香樟树下,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她怯怯地走近,路灯突然亮起来,他和她的面庞都柔柔地亮起来。
她微微笑着说:“这路灯怎么突然亮了?”他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因为你来了,所以灯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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