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花随风飘扬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么些个小小的家伙聚在一起,为什么偏偏最能惹人喜爱呢?
冻红的鼻头,结冰的发梢,呼出来的热气一团又一团的混合在一起。我望着操场上扭打在一起的室友,听着那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不禁跑过去,压在她们身上,一起翻滚在柔软厚实的雪层中。间隙眯眼能观察到,天灰蒙蒙的好像要压下来,那些调皮的雪孩子齐齐地从云层那边跳过来,仿佛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去年的石家庄真的下了好大一场雪啊!那场雪仿佛还在我眼前,我的室友们还在招呼我过去,并伺机在我后脖领处塞上一拳头的雪块。
我从小生活在东北,雪是我每年都会相遇的精灵。但后来在石家庄求学,雪见的就少了。每年那些星星零零,机不可见的雪花,激不起我太大的兴趣。反倒更加让我思念家乡,思念家里一场又一场盛大雪的盛宴。
家乡的雪来做客的时间,总是很突然。猛地有一天推门出去,一脚踏入深深的雪窝,再一抬眼就能看见满世界跟商量好似的挂满了白色。一条条街道,一座座房屋,从树干到树枝,从天上到地下,都被白色的霜雪裹着。
抖抖鞋面上的雪,小心翼翼的走出去。果不其然看到家家户户都在拿着铁锹除雪,我走在已经开辟好的道路,踩着又落下的薄薄的雪,一步一个脚印的抵达学校。
同学们低着头,把脸瑟缩在围脖里,戴着严严实实的帽子,只露出打着白色冰块的眼睫毛。男孩子们迫不及待从卫生角处拿着铁锹,浩浩荡荡的借着“除雪”的名义逃避早自习。女孩子们凑在一堆,边跺脚边等着帮忙把聚起来的雪运到别处。
讲台上,老师的茶杯冒着热气,时不时用和雪一样白的粉笔头砸在昏昏欲睡的同学脑袋上。不顾底下学生哀嚎,一定要开窗通风,让带来雪花的风姑娘,也带走屋里的困意和混杂着各种小零食的臭味。
放学后,学校街角那总站着一个圆滚滚的绿色大爷,吸溜着鼻子紧紧握着一垛各色各样的糖葫芦。雪花轻飘飘的落在晶莹通亮的糖葫芦上,我用舌头就着雪花舔着山楂上的焦黄糖浆,分不清是雪甜还是糖葫芦甜。那个时候,山楂被冻的梆硬,得使劲用牙齿咬,留下一排排牙印,也不一定能咬下果肉来。
我室友拉着我从雪里站起来,没等我站稳,忙不迭地拉着我跑起来。冷风灌进身体,雪溜进鞋缝里。这雪下得真大啊,眼前的风景一一从眼底掠过,手心不断传来温暖的体温。原本熟悉的校园也变得不熟悉了,白的耀眼,白的夺目。让我分不清我这是在家还是在学校?这是小时候的回忆还是所处的现实?我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我所在的石家庄,就算很少下雪也会成为我第二个家乡,在这四年中和我朝夕相处的人会成为我不可或缺的家人。
“今年要是还能下那么大的雪就好了”,燕子边打包着行李边说道,“我还想元旦咱们一起过呢!”
“毕竟天冷了,学校有学校的考虑”,我说道,“去年疫情那么严重,今年学校肯定是希望我们能在元旦之前离校的,万一回不去家可怎么办呢?”
谁能想到呢?疫情反扑的比想象中的要快要坏,我们虽然已经顺利到家却依然要进行居家隔离观察。分散的七零八落的我们,天天在群里互相确定对方情况,分享各种娱乐八卦,就好像我们从未分开一样。
今年的冬天好冷,比以往的冬天都要冷。罕见的,家里竟然没有下很大的雪。那些陈雪积压在地面上,已经成了滑溜溜的冰。我坐在窗台上望着底下的人,都是互相搀扶着走了一段又一段的路。
“今年要是下雪就好了”,我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它们升到头顶,渐渐看不见了。
“明年,我们就不能一起玩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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