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田是南方的大雁,逆向飞到北方,多少有些不适应,在登录页面里,能真实地感受四周围绕着干燥的风,甚至能把翅膀刮的有些疲惫。
进入页面,嘉田进入一座谈不上任何喜欢的F城,四周全是陌生,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感觉,一眼望过去,没有熟悉的身影,兴许会在这里交上三两朋友,或者与人产生摩擦,生出几个仇人。
不过都没关系,没有朋友,嘉田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有了交集的人,又会怎么的故事,嘉田暂时构想不出任何场景。
秋季的风吹着人,有种空荡荡的感受,无处落脚的失望。
此时的嘉田像新生儿一样对F城,毫无思维与任何记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甚至不清楚F城与父亲有什么关系,狭窄的土路,竟然四处全是不起眼的破烂屋子,与城市的概念有着明显的界限,没有小轿车,相比城里,自己的形象不再卑微,少了过去渺小的感受,倒是有些轻松自在。
无趣的感觉瞬间消失,嘉田通过不断地暗示,将自己假想成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去捕捉父亲留下的任何痕迹,就像现在的他,企图与这个城市有些关联。
杂乱的风声摩擦着他的耳膜,特别是此时,这样的声音在不断的放大,甚至可以将他在刮回现实里,树叶拼命地拍打屋顶,像是有预兆,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刮进来,毫无保留地扑向他,嘉田打起精神,希望跟着它去,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味道是先前父亲留下的,还是现在自己带过来的,有些分辨不清。
“文华,让我好找啊,怎么在这里?”从身后过来一个人。
嘉田疑惑地看着对方,并不能叫出他的名字。
“璞玉说你出来瞎转,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被他说准咯。”
文华?璞玉?嘉田仿若感觉自己站在空荡荡的世界里,又有着找不到地方坐下来的不知所措。
嘉田向四处望去,想找出答案。
“文华,走咯,你不是嚷着去找你父亲吗?”
嘉田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男子,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计划?
两人走了很久的路,一路上嘉田并没有说一句,在未知的领域保持沉默是最安全的办法,对方领着嘉田回到了村里,有点偏僻,四处全是破烂不堪的房子。
“霍达,你瞅瞅什么时候咯,让你出去找文华,自个也丢了一样。”
“璞玉,文华那孙子还真去了镇上,估计又想着给这个来之不易的老父亲买东西去了。”
嘉田此刻便必须承认自己的新名字——文华。
他已经找到父亲。
“不可能,肯定不是我的父亲,估计百分之一百是个骗子。”文华心里拼命地抵抗着这样的定论。
一眼望过去,烧地锅的那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是自己父亲?他拿着一根火棍正在火堆里来回的翻动着,像是在拨弄非常贵重的东西。
文华看不清父亲的模样,只觉得他看着很老,完全没有知识分子的模样,这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家里有一张父亲穿着很端庄的照片,怎么会差距如此的大?
如果这是事实,他也要学着接受,就像电影院里每个人都是对号入座的,父亲也是如此。
未必,这个世界,这样的老头可不少,可自己的父亲只有一个。应该找母亲确认一眼,可是,此刻如何带着这里的信息返回页面回到现实里呢,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要么让母亲也同时进入这个空间?文华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从他们口中了解到自己姓林,名字林文华,灶台旁的那位便是林老头,或者称呼他老林,如何核实他的身份,对于大家深信不疑的结果,文华还抱着一定疑惑,甚至保持着警醒。
“我是1945年生的,父亲是1950年不见的,五岁能记得起什么,除了那烟灰色的风衣,任何东西都记不起。如何判定他的身份。”文华不断怀疑着老林的身份,但是对他又有着天生的亲切感,仿若他们给出的答案带着天然的肯定。
父亲,他就是父亲?可惜这里并没有医院可以做鉴定,不然文华一定第一时间内拉着老林过去。好像自己越是不能接受,大家越来说服。仿若不是自己来寻爹,倒是他们少一个爹一样,深陷其中。
天空有着困倦的苍白,文华觉得自己像一只从天空中栽下来的大雁,一头栽在了泥土里,这是他唯一与这个世界联络的方式,沉闷地在泥土里打滚,在这样的世界里觉醒,所谓的有关父亲的一切信号。
但是寻父第一站便能找到他,多少让文华有些难以置信,就算是玩游戏,不是也要斗几个回合才能有个结果吗?如此容易,不费任何心思,总是让人不安。
文华做事情有个习惯,非常热衷“排除法”——
1.年龄不满50岁的不符合标准;
2.北方口音过于浓重的人不考虑;
3.不识字的当然不在范围之内。
将可疑的成分剔除掉,寻父计划便可以更好的落实,毕竟在这个地方,符合要求的人数有限,如此这项工作便会更容易些。
系统鉴定:
[老林,符合要求。]
界面再次出现在文华的视野里。
可是,这个脏兮兮的老头子,如何是自己的父亲,为何看着那般让人心虚。
“我觉得不是,只是拿不出证据。”
[存在即合理。]
“天下老头符合要求的很多,可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有一个啊。”
[接受,无需再回答……]
“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强迫接受。”
[祝您在F城好运。]
“系统有BUG……”
界面上的字幕瞬间消失,文华真想把心里的话暴露在太阳下,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并非是真的自己,而是来自未来的自己,如何在解释的时候不把自己绕进去,原来光天化日下未必讲的清楚。
文华以为可以跟着这界面离开这里,没想到他依然看到老林呲着牙朝自己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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