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

《天石》

阿尔巴特大街的儿女们呐！

刚从浩劫中惊醒，

如今又戴着镣铐去往西伯利亚。

狂风暴雪中，

幽魂冰冷的注视着冷笑说：

“这些不起眼的家伙，卑贱且优越。”

“是死亡，我能嗅到！”病痛里挣扎的老者低语道

队伍里一个盲人大叫道：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是上帝的召唤，它叫我投胎到另一个地狱受罪，人们叫那西伯利亚。”

“闭上你的臭嘴！还嫌我们的苦难不够吗！

连神都要亵渎！你就是该死的臭虫，你的性命连草芥都不如，野狗从你的尸体经过，都不屑你的腐肉。”教士歇斯底里的指责着

“好了，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大家都是苦命人，不要互相攻击了。”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劝道

“没错，我们是患难的亲兄弟，大家一起熬过这场该死的天气。”几个青年犯紧紧相拥

这时一声哨响，

“吃！”士兵把肉汤撒在雪地里

青年犯的黑影扭打在一起，

近似疯狗般扑上去争抢着。

卫兵把烟头一撇，

枪响了。

火药味交杂着肉汤的香气，

血缓缓渗进雪里，

几个人馋的咽了口水。

人群里，有人伸手指向那个穿着破裙子的小女孩

一个声音悄悄说“那个孩子有大人嘛？”

“好像没有…”几个声音应合着

乌鸦略过，

火苗跳着探戈，柴堆噼啪做响。

烂裙子被人群踩在脚下，

一堆人疯抢着残躯，

教士举着烧焦的胳膊从人群里跑出来叫喊道：

“感谢上帝，给我们带来希望。”

拥挤中知识分子口袋的钢笔滚到火里，

低头要取，

才发现那个女孩好像是自己的学生。

他咀嚼的动作停下，

血从嘴角流出，整个人僵在原地。

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大喊道

“我认识他！

他是那个小学的老师，

在这吃自己的学生。

我们把他杀了给那个女孩报仇！”

人们饥饿的眼神都看向了他，

沉默充斥着良心，

还未反应过来，

已经被人拿石头砸死。

人们上去又是一顿疯抢，

吃饱的人看见了希望，

纷纷感谢着自己的信仰。

并告慰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

谁在我的处境下都会同情我的。

十字架上的耶稣流着泪，

怜悯与憎恶写在脸上。

听到这个故事的人，

心里狠狠的指责着，

这些非人的东西。

幻想着自己，

是那个在雪地饿死，

被分食的良心人。

权贵者认为，

这种事不会在自己这里发生，

那都是穷人之间的扑咬。

手里却捏紧了这些可怜虫带来的财富。

啊！圣叹歌咏呀！

远方的歌谣吹走了雪里不堪的人性。

原罪是真的吗？

死者的灵魂控诉着一切，

神并没有理睬，只是默默走开。

泪水和愤怒呼唤着英雄，

等待着奇迹，

弱势的眼睛，

卑怜的看着世界，

他们无能为力，却渴望改变。

黑夜带不来光明，

却终将被代替。

善良成了懦弱的对象，

城市里扭曲的影子走来走去，

心里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潘多拉。

被思想叫醒的人们，

重新走到一块，

去面对当下新的考验。

这些人是普罗米修斯留下的火种，

他们大公无私、视死如归，

将人的标准重新度量。

是后辈的榜样，前者的告慰。

是混乱人性秩序下的法典，

是妖魔鬼怪的绞刑架，

是抢救良知的肾上腺素，

是解脱沼泽束缚的野藤，

让这声音回荡在人心，

回荡在意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