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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流行一个词叫做伪娘,这让人联想起燕青。《水浒传》一百单八将里,燕青是首屈一指的帅哥,连皇家应召女郎李师师都有心看上他,可见其俘获美女欢心的程度之深。但燕青首次出场时的装束却有点怪,“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金环纸扇也就罢了,颈上戴丝巾、头顶插鲜花,这是什么形象?分明是伪娘装扮。
很难想象男人头上插花的效果,但是《水浒传》里插花的男人不止燕青一个。第八十二回梁山英雄受招安,宋徽宗请客吃饭已毕,“宋江等俱各簪花出内……回归本寨”,显见插花的男人是上得厅堂见得君王的,带点成功男人的意思。再看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入禁院”,说柴进“见班直人等多从内里出入,头边各簪翠叶花一朵”,意即皇宫警卫的头上都戴着花,看来这是男人们个个头上要插花的时代,疑似伪娘时代。
细看历史,才知簪花竟是宋代时尚。《宋史》记载当时礼制,凡逢重大庆典场合,男人帽子都要簪鲜花。比如皇家祝寿,要求“文武百僚并簪花”。比如孟冬节,“从驾、卫士、起居官、把路军士人等并赐花”,赐花簪花竟连巡路军士都不放过。比如《东京梦华录》记载宋徽宗出游,喜欢“裹小帽,簪花”。偶尔有极个别不想簪花的男人,知名人士司马光二十岁中进士,出席贺宴时“独不簪花”,但立即有同仁警告“君赐不可违”,看来这不仅是个审美问题,还是个思想认识问题。
不以簪花为荣的宋代男人到底是少数。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写道,“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流行风向标。陈济翁的词里说,“宝津南殿,宴坐近天颜,金杯酒,君王劝。头上宫花颤”,领导不仅请客劝酒,而且还赐予宫花簪在头上。一个“颤”字在心头,那是道不尽的荣耀与自得,恐怕百年之后是要写进家族史、回忆录的——反正都伪娘了,那就集体狂欢吧。
见诸历史的簪花现象,起于宋真宗,盛于宋徽宗,其他朝代似不多见。特别是宋代以前,仅见于唐朝的汝阳王李琎,《羯鼓录》说他随唐玄宗游园时,玄宗替他“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结果这仁兄还头戴鲜花跳舞一曲且“花不落坠”,具备超男一样的伪娘风范。李琎小名叫花奴,玄宗夸他“姿质明莹,肌发光细……必神仙谪堕也”,这个号称恋着神仙妹妹杨贵妃的皇帝如此羡赞另一个神仙哥哥,真是诡异得很。
或者可以顺便盘点一下以簪花为荣的领导们。唐玄宗在位年间,正是大唐由盛向衰的关键时期;宋真宗时期签订了纳绢输币以求和平的澶渊之盟,标志着宋朝国力即将越过顶峰、走向虚假繁荣;而在朝政上毫无建树、只对书画有研究的宋徽宗,更直接见证了北宋灭亡。喜欢簪花的领导们同时创造着某种缺乏血性的伪娘政治,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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