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爸爸问我:“你觉得公公和奶奶谁会先离开?”我一愣,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我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从我记事以来,公公和奶奶一直是我最亲的人,我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离开,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改变。多希望小时候的天真会一直持续到现在,可是,越长大,越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背越来越弯,力气越来越小,皮肤越来越松。我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生长规律,可是,我多希望时间慢一点,我们可以在一起待久一点。
时间帮我回答了小时候的问题,公公走了,走得那样平静,然而,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
一向喜欢吃的公公也许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会因饥饿而逝去,从刚开始的软食物,到米糊,到糖开水,一点一点,公公吃得越来越少,吐得越来越多。都说健康很重要,我是在看见了公公的病痛之后,才真正地体会到拥有一个好身体是多么重要。每当公公兴致勃勃地想吃某样东西,再稀里哗啦地吐个不停,最后灰头土脸地说“吃不下去又有什么办法呢。”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亲身体验一下公公的感觉,故意少吃,或者不吃,我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忍受饥饿的感觉,一两天都坚持不下去,那么,公公又是怎么忍受这一年多的折磨呢?我无法想象。
我很开心,公公走了,他不用再痛苦了。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去赶集了,也不会有人在我周末回家忙着写作业时突然给我拿包零食了。
公公走了,看见他的遗像,笑得那么安详,我的心里暖暖的,眼里却湿湿的。
此时,是我和公公待在一起的最后几个小时,我睡意全无,一想到以后公公都要与冰冷的泥土做伴,我害怕。
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只能送你最后一程。
我是不是变了?
最后一晚,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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