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阵冷空气过后,忽地暖如阳春。午后,怀着一些希望,带着一个流感病毒正肆虐的身体,去凤湖逛了一圈。
凤湖公园一期已开放两三年了,每个季节变换的时候,我都会抽空去走一趟。有首歌唱,‘城里不知季节变换’,我想也是真的。在小城每天一睁眼,面临的就是高楼,就是大厦,即使看到隔离带里花开,也辨不清季节究竟到了哪个节点。幸而在乡下工作,每天车来车往,见田边发青,树叶泛黄,才知道季节已在悄然发生变化。二期开放后,凤湖公园面积差不多扩大了一倍,去散步的人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我偶然去一次,都能遇到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有慢慢地走在小径上的,有在亭里吚吚哑哑唱戏的,有在廊桥上拉二胡吹萨克斯的……有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男女,有蹦跳着玩耍的小孩……
今天天气好,公园里人更多。站在入口处的桥上往里望,便可见散落在各处的点点、簇簇,独自一人的,拖家带口的,成群结队的。他们在铁锈红的水杉、金黄的无患子、赤褐的鸡爪槭、四季长青的柏树下闪动。有人活动的风景才是灵动的,充实的,有内涵的。我总是怕举起镜头的时候,除了事物就是植物,它的空洞会通过无声的空气弥漫到我心里来,逼得我不得不沮丧地放下手机。
沿着第二座桥走去的时候,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今天凤湖公园里的热闹。有沐浴着暖和的阳光奔跑着的人,有坐在亭子里吹拉弹唱的人;有遛狗的人,有带小孩玩的人。小孩子总是其中最活泼的人,树底下翻跟头的,打滚着,揪着树枝打秋千的。小脸粉粉的,额上汗涔涔的。河岸边更不乏垂钓之人。钓鱼人一直以来就是一道风景。他们背景是一棵树或几棵树,树,或柳树,或桉树,面对着泛着微波的湖面,他自己则如一座雕塑般坐着或站着。一杆长长的鱼竿伸向湖面,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在水面上自由伸缩,以等待一份激动和喜悦。试想,如果在这样的景致中把人物给抽取,那么这画面是不是就显得贫乏和空洞?我庆幸,这个下午我看到了许多个在岸边钓鱼的人,他们都安如一颗阳光中的粒子,安然地垂钓着诗意。
因找不到要找的人,我也就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江南的冬天有自己独特的景象,柳树依然挂丝,几绺碧绿,几绺金黄,色彩鲜艳,像彩色的画;无患子和银杏树一样美,枝上举着的叶子是金黄的,树底下也铺满了金黄的叶子,踩上去嚓嚓地响。鸡爪槭,有的满树细密的黄金叶,有的已成秃树,只从树干处抽出几片,在逆光中鲜红。水杉仿佛商量过似的,全部把自己打扮成绅士的模样,一身铁锈红,仰着头,严肃又庄严。头上的天空幽蓝幽蓝,似乎一个季节还没有蓝够,继续装扮着秋天。
一个人走过一些岁月,总有一些记忆依附在某些事物上,每每见之,便掏起记忆,比如此时的无患子。
小时候的某一年,物质的匮乏,使得日用品——肥皂这个东西也买不到了,很多人家买了茶籽抠当肥皂用,茶籽抠洗完了,就去找无患子的果实(那时我们叫它油皂籽)来洗衣服。那时,村前头有一户人家正好栽有一棵这样的树,我便经常到树下找油皂籽。油皂籽洗衣服一点泡沫都没有,也记不起到底有没有去污渍的作用,或者是聊胜于无吧!我只记得我经常捉住滑溜溜的油皂籽往袖口、衣领上搓……
所幸,困难的日子已一去不返,我们现在已拥有很多。拔地而起的高楼,为美化环境而建的亭台、桥梁、湖泊,为人们放松身心而规划而建筑的规模宏大的公园……就像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所说,只有低层次需求被满足时,才有可能追求高层次的需求。只有在物质富足的当下,才会有精神方面的追求和享受。
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紧一步慢一步地走着,想着生命中经历过的前前后后的事,时有各色落叶簌簌落于头上、肩上,或重叠在落叶之上。季节的更替是自然现象,无关于悲或喜。我只管坐着物质、精神文明之船一路前行,而且,我相信,必定越行越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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