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凶宅与“灰堆儿”
曾有一大富之家,一处宅第长年闲置,无人敢居住,皆称其“凶宅”。每有入住者,必频遇惊吓凶险,不得安宁,旋即迁出。日久,老掌柜不信邪,自为福大命大,鬼神难欺,遂命将宅第洒扫布置,亲自入住。
当日夜深人静时,刚入睡,即有人来床侧,鞠躬施礼道:“老先生听了:此处是灰堆儿家宅院,我们在此守护,谁也不能居住。”老掌柜睁眼看时,却是一梦,闭目又睡。
未几旧景重现,如是三番,话语不改。老掌柜悟其宅第凶险缘由,遂命封门闲置。
数年后隆冬,大雪封门,行人路希。偶有一对远乡讨饭夫妻,漂流此处,妻近临盆,却无处安身。丈夫登门跪地磕头,欲求一安身处,马厩柴房,场坊草屋都行。
老掌柜即命将其安置凶宅中,心想:闲置凶宅,讨饭人暂且安身,料也无妨。翌日晨,丈夫再见老掌柜,跪地惶恐谢罪道:“老掌柜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吧!”问:“话从何说起,原谅什么?”答:“家妻夜里在您宅中生了孩子。”问:“男孩还是女孩?”答:“男孩。”问:“给孩子起名没有?”答:“要饭穷人,起啥名字。夜间天冷,生火取暖,孩子生在灰堆旁,就叫灰堆儿吧。”
老掌柜听罢,手捻长髯,沉思片刻,言道:“终于有主了。那处宅子就是你家的。”随后命管家将其房产契约交割清楚,夫妻自此定居,生儿育女,家计日隆。
灰堆儿童少时,老掌柜见他聪颖灵秀,勤谨知孝,特邀入自家书馆读书。灰堆儿务学,尊师长悌同窗,颇得赞誉,老掌柜愈加怜爱。及至年长,数考连捷,进士及第。两家世代通好,传为佳话。
先人之诚信重德育才之风,此可窥一斑。
曾子有言:“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财货不济无德无缘人。人之命数有定,财货有定,正求为福,逆求为祸,尽可从身边看例证。
二 财主与磨倌
从前有一家财主,家大业大,楼堂瓦舍,牛驴骡马成群,长工佣人一大帮。
男掌柜整天板着脸,少言寡语,难得有个喜脸笑声。女掌柜说丈夫:“你看人家磨倌,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整天乐呵呵的,嘴里哼着小曲儿,哪像你这个样子。”男掌柜说:“我叫他明天就和我一样,不信你走着看。”
第二天女掌柜果然见磨倌一言不发,心事重重似的。她问丈夫咋猜那么准,是咋回事,丈夫说:“你等着,三天后他还是又哼又唱的。”一连三天磨倌沉默寡言,到了第四天,果然一脸轻松,又哼起小曲儿来。
女掌柜问丈夫究竟,丈夫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女掌柜听后说道:“难怪你整天没个喜脸,原来家业财货这么累人。”
磨倌家道贫穷,孤身一人,雇给财主做佣工,一人吃饱,一家不饿。住主人的房子,漏雨了有主人修补。一日三餐跟主人吃喝,一年四季干活,虽一无所有,倒也无牵无挂,每日起早贪黑,给主人磨面。
这天起早磨面,只听磨声隆隆,不见磨眼下粮食,伸手去拨磨眼,却是一个元宝棚着粮食下不去。磨面磨出个元宝,这可不是小财,娶妻买房置地,吃喝用度,也够花上几年了。
可这元宝往哪儿放?放墙洞里?不保险!老鼠打洞掉洞里咋办?藏枕下席下?更不行!若有人翻床,看见了就给偷走了,找谁要?越想越没地方藏,越想越没主意。磨倌直愁得觉睡不稳,饭吃不香,连哼小曲儿的兴头也没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男掌柜打发佣人叫来磨倌,说道:“你那元宝没地方放,不如还拿来我放着吧。”这时磨倌知道东家知底细,就把元宝交回了主人。没了元宝,也不用发愁存放安全的事了,心里一轻松,小曲儿顺口又哼了起来。
家业累人,名利耗心,财色要命,千古至理,几人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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