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林卡的地位同布达拉宫不相上下,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就拿围绕在布达拉宫的三个车场(白塔,龙王潭,小禄康)与罗布林卡大车场作对比,就不难看出人们热衷的还是在布达拉宫前宣示自己曾经来过拉萨,其实,这种证明本身显得苍白无力和毫无价值,从更深层次讲,在布达拉宫前打卡只能说明这些人连基本的佛理知识都没有,无论是罗布林卡还是布达拉宫,皆不是以寺庙的身份来作为拉萨的象征,这两个地方代表的是行政,是权力,如果要拜佛,那就去大昭寺,小昭寺,色拉寺,哲蚌寺......
关于大小昭寺的来历据说与文成公主有关,当然,在这种厚重的历史时空里,我们很难探究其真假,历史只是一块木头,后来被人雕刻成了某个佛像,然后又为其塑了金身,于是,我们便不再认为这只是一块木头,我想文成公主作为一名被迫用来和亲的女人,在当时民智还未开化的荒野之地,能插得上一句话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更不用说主持修建这么一个足以影响千年的建筑。甚至还有更荒诞的说法,说布达拉宫的修建是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而建。
据考证,布达拉宫动工时,此时文成公主还只有三岁,除非松赞干布能够预言他能迎娶这样一位汉姓女子,否则这样的说法就显示肤浅而滑稽。另外,松赞干布在娶文成公主前,早已娶了一位尼泊尔王室的尺尊公主。当然,除了尺尊公主之外,松赞干布还有别的妻妾,而文成公主嫁给土蕃王的原因其实更象是一场以女人换取和平的交易,在此不做展开分析。
戎煜曾在《咏史》中这样感叹: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每次当我看罗布林卡广场及路边的左旋柳树,就不由想起松赞干布那金戈铁马,剑指长安的傲慢。当然,雪域人思想的内核是回归,内缩,否则,他就不会因牦牛受不了太热的天气而放弃大好的中原,最终还是回到这人烟稀少的雪域荒野。
拉萨的农作物品种并不多,且生长的时期很短,比如,他们种青稞(一种大麦)的时间不超过二个月,从下种施肥到收取,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除了青稞,还有一种植物就是油菜,这种在内地从播种到收割至少需要四个月,且其茎杆至少长到近两米高,面拉萨的油菜最高也不过30厘米,纤瘦纤瘦,这正好印证了橘生淮北为枳的事实。据说油菜这些种子也是文成公主带过来的,我没有兴趣考证,估计也是。
除了以上能在室外种植的农作物以外,拉萨的蔬菜供应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这得感谢川人,是川人在这里建起了数以万亩计的大棚,才得以彻底解决萨的生活问题。
拉萨的另一道风景就是房子,虽然政府明令在布达拉宫周围五公里之内,所有的建筑高度就必须低于布达拉宫,但架不住建得多,比如八廓商城,清一色三层矮房,街道拥挤而混乱,三轮人力车,美团电瓶车,摇着经轮踱着鸭步的藏族同胞...... 构成了八廓街兴旺的景象,除了水泄不通的八廓街外,城关区其他偏僻的位置,其建筑也争先恐后的立了起来,比如白定村这边的区域,全是十层以上的商品楼,加上城投无节制的创造着廉价的板桶房,这些房子构成了拉萨的房屋森林,密集而恐怖。
当然,在拉萨最幸福的当数本地的村民,租房给我的房东老板,他所建的别墅似的房屋就有三栋相连,每一栋自带小院,面积超过500平米,妥妥的人生赢家。除了政府免费为他们所建的房屋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以各种名目发给他们补贴,据说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补贴就多达五六万,还有就是上学,不但不收钱,还会定期发米,发油,发衣服...... 相对他们来说,我们才是真正要饭的一群。
除生活上的照料,其在经商环境上也是特别的宽宥,比如如果在拉萨贷款,其利息低到不敢想象的1.7;另外,如果是藏族同胞开公司,哪怕就是注册一个空壳公司,一年的补贴也有六七万。
很多没有到过拉萨的人,他们把拉萨当成心灵的净土,人间的天堂,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净土和天堂,有的只是一群人为另一群人的享受默默的贡献着自己。而被供奉的这一群人居然说这是因为他们的信仰使然。
在拉萨的大街上,我见过开奔驰宝马的僧人,亦见过三步一跪拜的虔诚信徒;我吃过餐馆里三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亦吃过路边五块钱一碗凉面,在拉萨,活着不易,且行且珍惜。
PS: 拉萨如果仅从外貌来看,已经算得上一个相当高级的城市,比如拉萨这么一块弹丸之地,就有三个万达,一个王府井,一个拉萨印...... 这里有红星美凯龙,这里有慕思寝具,这里有鄂尔多斯...... 更不用说这里有多国的办事机构,有来自世办各地的游客......
然而,当看到好多本地人二位数的加法还要借助计算器的时侯,当本地的小孩子普通话已达到北京标准,而说不全藏语时侯;当他们不再喜欢喝酥油茶,不再吃藏面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豢养”的真正内涵。
一个民族的顺从和消亡,首先是从语言开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愿他们能够明白。
罗布林卡的左旋柳已历经千年而依旧茂盛,如果它们能感存记忆,它们或许就不会忘记文成公主在这里所流下的泪水。
又:这几天大雪无法正常出门,又加上感冒一直未好,有时从咳嗽中醒来,恍然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受。
2024年元月18日写于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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