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巳过了为书中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年纪,以为不再会为书中人物泪流满面,可是我错了,倘是遇到了感人肺腑的故事,一样与成熟否、年长否无干,一样还会心痛会流泪会放不下,这次着实让我动了情的是梁晓声的小说《盗靴》。
既然书名为《盗靴》,故事就从盗靴开始。来村里演出的剧团发现演许仙的“戴小生”的一只戏靴不见了,领队演员急得团团转,于是发动大伙找,几位妇女说看见被芊子拿走了,于是一干人跑去芊子家找,自然芊子家大人不会相信芊子会拿人家戏靴,于是让一干人搜以证清白,不幸的是戏靴被从芊子的被窝里搜了出来,这还了得,小小一女孩竟然干上偷鸡摸狗的事,这已经让父兄蒙羞,偏偏那女孩又入了多嘴娘们的套,承认拿走戏靴是因为喜欢上了演许仙的“戴小生”,于是气急败坏的父兄对这辱没家门的小女孩痛下杀手,小女孩居然任凭处置并不告饶,而村民们竟然也乐得围观。可怜小女孩被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此后更被剥夺了看戏的权利,还遭村人欺凌。但这都压不住芊子心中熊熊的爱火,正是这种炽热的情感让她在“戴小生”危难时刻奋力相救,正是这种爱恋支撑她在被卖入山村给智障者为妻、生活及其凄惨时依然不失优雅。
芊子对“戴小生”的爱是纯洁的无私的高尚的,为此她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不过让我泪流满面的不只是她的痴情,更是她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的那份善良、那份髙贵、那种优雅。我以为这是本书最大的亮点,也是最让我为之动容的地方,情不自禁要摘要要赞美。
当“戴小生”知晓真相后,毅然退了婚离了职去寻找那个为他舍身忘死的女子,经过三年努力终于在一个小山村找到了她的住处,一个破旧的小院,女主人并不在家,男主从屋外向里望“床头并摆着两只旧木箱,木箱上也铺了块花塑料布,看去质地早已变脆,起码铺二三年了,上面摆了一面小镜,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小黑漆匣子,此外别无他物。四壁是用报纸糊了的。连顶棚也糊了。他感觉主人糊得极仔细,黑体的标题错落有致,分明的是在糊时颇动了番心思,不似他在别的农家见过的样子,报纸铺得歪歪斜斜,一行行黑字横七竖八,看着使人眼晕心乱。他暗想,倘天晴,阳光照进屋里时,这小屋倒也会显得清洁,尽管看出日子过得是这么穷,这么寒酸。窗台上还放着一只阔口儿的罐头瓶,瓶里插着些扫帚梅,和另几种他叫不出名的花儿。那些花儿散紫翻红,开得野趣盎然,看出主人的生活心劲儿却是那么充足似的。能于穷困之中泰然度日,这一股执著令戴文祺的心为之怦然一动。床上的被子叠得也齐齐整整,床单补过,是花的,已洗掉色了,看不清花样儿…… 他本已转过身去了,但转身之际,恍惚觉得墙上,就是床头所靠的那面墙上,似乎是挂着一面相框,内镶一幅大照片。他想那必是女主人的照片无疑了。于是又转过身来,冒着忌讳,进入屋里,走近细看。这一看之下,戴文祺顿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汇冲心头,一颗心被冲得骤然间剧荡了一下似的,觉得自己全身血液汇冲的速度是那么急骤,仿佛每一条大小血管儿都在身体里发烫起来了——那不是别人的形象,乃是他自己的形象。他自己当年扮演许仙的形象!多颜多色的彩线绣在一块旧布上的形象!白驹过隙,岁月荏苒,三十余年弹指一挥间,彩线的色泽竟依然保存得那么鲜艳。使当年的“他”看去神态栩栩,光彩照人!那所谓“相框”,其实是用剥去了皮的细柳梢儿精心编制的。他的彩绣上罩了一层极薄的塑料膜,宛如镶在玻璃之后。”
几十年了她对他爱如磐石,而对她那个傻丈夫和一对又傻又瞎的儿子则尽到了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即使日子清苦艰难但依然保有一份追求美好的心气。 当男主表示要与她结为连理,并安置好那父子三人时,芊子给男主写了这样一封信“花开花谢寻常事,缘生缘灭岂奈何?君意之诚,芊子已知。君心之真,芊子已信。以少小之痴情,而获君之诚意,以当初之暗恋,而获现在之真心,芊子无悔矣。无憾矣!芊子花容已衰,芳华已逝,非忍心拒见,实惭对君耳!相与为妻,强所难也。况二子虽痴,尤赖母爱。弃之我悲,随之君累。君意可诚不可坚。君心可真不可迁。还望三思而后,还芊子往昔清宁……”何等圣洁,何等可贵。小说的结尾更是让人揪心揪肺,如果爱能如此,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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