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没遇见他几次,偶尔匆匆一瞥,能够跟他单独说上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第一次月考结束了,有些事情正在悄然的改变。
我的进步引起了班主任曹老师的密切关注。
一天曹老师看着贴在后面黑板上的此次月考的成绩单,若有所思,随口一问:“吴芝芝,你考入三中的成绩如何?”
她不经意的提问,却让我觉得她想问我这句话应该很久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现在教室里的人很少,这节课是体育课。
“我记得好像是5B1C。”
我说完,能感觉曹老师困惑的眼神朝我看过来,她似乎更加不解了。
因为5B1C这个成绩有点差劲,因为4B2C的成绩是刚刚好可以进入三中。我没有跟曹老师解释,我觉得没必要,至少在我看来是在做无用功。
其实初一时我的成绩还是不错。初中的入学考试,根据成绩分班后,我是我们班上的第二名。因为小学升初中的暑假,我妈妈每天要求我练字,做题目。那时的妈妈很凶很严厉,她的话我不敢不听,后来才知道,妈妈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虽然是班上的第二名,但是在初一上学期,我是没跟上班上的学习进度。进入新的环境,我需要花时间融入集体,我没有安全感,陌生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更别说当时自己剪了个学生头,跟男孩子短的头发让我心生自卑,跟人说话时,总把自己头低下来,不敢与人对视。如果当时地上有个坑,我一定想办法把自己弄进去藏起来。
正如小学时有一段时间没人和我玩,小孩子一看到我的头上空空如也,就没敢靠近我。我的头上长了东西,头发必须全部剃光,所以我成了一个小光头,而且是一个孤单的小光头。
当时有一个比较大的人说我,说的很起劲,那时我把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现在偶遇一次看到他,内心没有很大什么反应,我只是想问问他,他有没有想到过,他不经意间的话语,伤害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自信心,她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家长觉得我们还小,觉得我们什么都不懂。怎么会呢?我懂呀,这不是没人和我一起上下学,小伙伴们都远离我了吗?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走在大马路的一边,和我住一起的小伙伴们,他们走在马路的另一边的前面。虽然当时的我还不懂什么叫自尊,可我却自卑的抬不起头,活在自己世界里,隔绝外界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心理原因,我的英语听力总是听不出来,我在想如果普通话有听力测试,我一样会听不出来。我已经习惯的隔绝外界不好的声音,渐渐的,我的听力我越来越差,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心理在作祟。
放学回家每天奶奶都用金银花烧过的水帮我洗头发,刚开始就在门口洗头觉得很耻辱,后来渐渐的习惯了。一年过去了,我的头发张长了许多,比男孩子的头发要长很多,我的头发还很乌黑很粗。
我以为我一直都要这样了。这一年我十岁了,上四年级。一切都很美好,我以为我的头发长长了,就会有人跟我玩耍,可不是这样的,还是没有人愿意跟我玩。
我很喜欢四年级的数学老师,喜欢他教学的方式。上课时他会出几个题目,做出来了就可以出去玩。没错,当大家都在认真做题时,你却可以一个人到教室外面玩。
有一次,老师让我们直接做题目,也就是自学新内容,自己去做题目。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题目,我就感觉题目应该是这么做的。毕竟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没人跟你玩,就只能做题目呀。努力的付出是会有收获的。当时第一次给老师看,自己粗心做错了一个题目,总共有五道类似的题。第二次拿给老师看,我全部做对了。意味着我能出去玩,可平常也就自己跟自己玩,所以自己也没开心到哪里去。
不过,当时同学们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从前我是一个小透明,现在可不是了,我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其中包括她。
是她把我带出来的,那瞬间,我感觉全世界都有光了,我的眼睛里也有了光亮,我对她很有好感。
她说,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来渴望,那种期盼能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渴望。是她激发了我这种欲望,慢慢的我开始融入集体。
回忆起往事,初一上学期临近期末考试时,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布置了一道任务,抄英语句子。但是我不抄的速度不是最快的,但我一直在抄,认真的抄着。最后我是第一名,班主任在我本子上写下一个NO.1,还画上了一个笑脸。我受到激励,认真听课。初一下学期过的很快,心无旁骛认真听课的日子过的很充实。初二就平平淡淡中过去了,成绩在班上十名左右。前两年打下的基础,不然我是考不上三中的。初三基本上没怎么学习。每天都是很难受的,跟不跟他打招呼这件事,就耗费了我大部分精力。
刚上初三时,我第一次做的位置是在第四排,我很满意。却不曾想,那也是唯一一次,我坐在前排的位置,后面整整初三一年,我都坐在了最后一排。最后一排其实影响也不大,只是我的眼睛度数处在一个很尴尬的边缘,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在我看来是模糊的。
我很想认真听课,眼镜却不给力,看不清楚。看不清黑板,上课的效率就不会高,老师倒是对我放心,觉得我考入三中是没问题,所以就安心的把我放入到最后一排,或许在班主任的眼里,我的宿命就是考入三中,毕竟老师已经给过我机会了,对吧?
我都不太记得,初三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很难过,每天都懊悔与自责。自责上课怎么没有认真听讲,脑子里根本学不进去知识,黑板上写的都是啥,为什么不敢跟他打招呼,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陌生了。两件事情同时在折磨我。
我把上课看不清黑板的事情告诉了爸妈,但他们没带我去配眼镜,爸爸让我去跟班主任老师提,换位置的事情。当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自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敢跟老师去提,或许我自己有感觉到,老师不是很喜欢我,但也说不上讨厌,就是那种,成绩比较差一点但却很乖的学生。
最后都结果就是我每天都活在崩溃的边缘,自责和懊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的心灵。
“你的脖子怎么这么大?”也不记得是谁跟我说这句话了。反正不是自己,也不是家里人,而是一个来我家的亲戚说的。具体是谁,我真的不太记得了。不过他的这句话,引起了我家里人和我对我脖子的关注。仔细观察后,发现我的脖子整整比别人大了一圈,后来去医院检查,得出来的结果就是,我得甲亢了。那时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我开始了吃药之旅。
后来,得知一个地方治疗甲亢比较出名,我爸妈就带着我去那里检查检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主治医生的门口的对面白墙上挂着一个板子,上面写着关于甲亢的一些问题,为什么会得甲亢?遗传性或者后天突发,情绪不好的人容易后天突然得甲亢。
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我初中毕业证上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神里光却黯淡下去了,头发的长度过了肩膀,有点乱,像是没梳头发。
我收回思绪,毫无疑问,我应该是属于后者,之前不知道,居然会有遗传?那以后我的孩子也可能会遗传我的甲亢?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在我的心里早已把这件事定下来了,但还是不死心。想找来初中毕业照片来验证一下,之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到照片,我是真的死心了,我的脖子是肿大的,比别人的脖子要大上一圈,大家都穿着校服,我穿着宽松的校服,它完美的隐藏住了下面肥胖的身体,我戴着黑色老式的眼镜,带着很古板,厚重的齐刘海,青春期开始冒的痘痘就掩藏在下面。
我有恨呀,很不喜欢初三班主任,但更讨厌自己,这是我初三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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