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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暴风雨 2018-12-17

二十,暴风雨 2018-12-17

作者: 暗影里的叮当 | 来源:发表于2018-12-21 16:40 被阅读25次

    最近几年的天气一直不好。

    去年冬天连下了几场暴雪,果树好多都被冻伤了,一些树龄小的被雪压断,果园损失不小。夏天又遇到干旱,叮当和男孩一直冒着酷暑尽量多抽点水去浇灌果园。秋天的沙尘暴才刚刚平息,一反常态的,在初冬,竟然又连续下起雨来了。

    已经有一个月了,天都没有放晴过。一开始是阴棉细雨,后来常常半天半天的下大雨。狂风夹杂着寒雨,这个初冬愈发寒冷。这几天倒是不太下,可是天阴沉得可怕,浓浓的乌云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仿佛在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锅盖,吹着口哨呼啸而过的狂风都吹不透、吹不散。

    眼见着,一场暴雨就要倾盆而下。

    连续的降雨,山脚下的那条小河水已经涨得老高,原先河上的石头桥被淹得只剩下一个桥面浮在水面上。如果再来一场暴雨,恐怕河水就要漫过第一道堤坝。第二道堤坝常年失修,已经车马行人踩踏得不成样子,还能抵抗住即将面临的洪水么?

    更严重地是,将近一个月的雨水、溪水的冲刷,山脚下已经发生过几起塌方了。上山的路现在都无法走车,只能靠不停地抢修才能通过。看现在的天气,恐怕只要一下起来就收不住,一旦出现泥石流那对于叮当他们那个山脚下的小村庄来说,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叮当看着她的小屋、她的小花园、她的苹果园,不停的问自己:怎么办?她想和男孩商量一下,可是男孩只是蹲下长吁短叹。叮当自己也没有主意,她想了一夜,只是觉得,大家的事情还得要靠大家一起去商量解决。

    他们村里原先有一个委员会,负责组织村里的修桥铺路互助的一些事情。可是对于现在如此险峻的形式却视而不见,并没有采取有效的方法进行抢救。叮当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她决定要去看看村里其他人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在,叮当现在和小花相处地很好了。她会时常想起那棵树,被阳光照耀和庇护的树,小花所带来的丰富感受,她都会努力地时常清理,不管是白云还是乌云,只要能随时清理,都会化作甘泉浇灌那棵树。现在,叮当和小花,都很自在。而且因为叮当很自在,她也愿意让和她相处的人自在,不管是谁。

    她先来到她的邻居家。

    主人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女人。很奇怪,这样一个女人却很喜欢穿层层叠叠的纱衣,时常半透着粗壮的四肢或后背,让叮当暗自摇头。她厚厚的眼镜后面是眯眯的肿眼,长发披肩,短脖子上总是挂着各色各样的挂坠。其实她是一个相当能干的女人,说话快、嗓门高,嗓音也高,倒是很圆润,就是老是让人感到她在追着赶着和谁说话呢。也许是因为叮当老是看到她总是十分忙碌地进进出出吧。

    她看到叮当很是高兴,原来她也在为可能发生的洪水担心呢:“我已经找了好几个可靠能干的人,我们一定要把原来的委员会踢下去,占着茅坑不拉屎,给他们踢到茅坑里去!”

    看到叮当笑而不语,她又把声音放柔和,拉着叮当的手说起家常来:“妹妹,你来看看,我有一个好宝贝呢!”

    她拿出一面镜子,镜面闪亮,后面也满是耀眼的各种石头闪着光。

    她对着镜子说话:“魔镜魔镜你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镜子映照着她圆圆的、肉肉的脸庞:“就是你啊,我的女主人!”

    女人放下镜子看着叮当笑。

    正说着话,进来一个男人,高、瘦,半佝偻着肩膀。不顾叮当在一旁,男人就满脸堆笑地对女人说:“啊,我聪明能干的玫瑰花!”说完,真的递给女人一支玫瑰。女人更加得意地看着叮当笑。

    男人接着又说:“我的玫瑰花,说不定明天就要下雨了,我们家门口是不是应该筑一个堤坝啊?就是我们村子也应该趁着还没有下雨重新筑一条堤坝呢!我真想为大家出力的,可是我有力气无处使,我恨我自己没有钱去做事!我的玫瑰花啊,请你帮帮我吧!”

    玫瑰花放下手里的镜子,进屋拿出一沓钱出来:“去吧,我的英雄,去拯救可怜的村民们去吧!我会一直是你坚强的后盾和温暖的港湾!”

    看着男人匆匆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她回过头对叮当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的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红光。

    从女人的家里出来,叮当又敲响了另一个村民的家门。

    这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棉帽,穿着灰色的棉衣,好像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一堆衣服里,只露出两只不大的眼睛闪着精光。他有一副大嗓门,叮当知道他从小就爱打架,经常追着比他大的哥哥和姐妹们打,只要他们不听他的话。

    他看到叮当也很高兴。叮当常常听到他的大嗓门在说关于洪水的事情,暗自觉得他的方案有可取之处:因为现在再去重修堤坝已经来不及了,男人觉得如果洪水一旦突破第一道堤坝,大家就应该及时撤离。为了能保证撤离得迅速,他建议现在就把村里共有的一些马匹、船只和钱财分到各家。

    “可是这些东西一直是原来的委员会在管理和分配使用,他们是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叮当提出她的问题。“你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么?”

    “老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他掏出一把短剑,剑鞘暗暗地闪着寒光。在剑柄的位置,镶嵌着一面铜镜。

    “这把剑啊,可陪着我南征北战过呢!我是靠这把剑打天下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对着那面小小的镜子问道:“魔镜啊魔镜,老子是不是世界上最强壮的男人?”

    镜子回答:“我的主人,你就是世界上最强壮的男人!”

    男人转过头,脸盘朝下,两只眼睛里有如豆的暗火朝上看着叮当。然后他用一只手掌迅速地摸拉一下脸,又恢复了笑容,用一种淘气男孩的得意语调说:“老子怕谁?!”

    叮当知道他确实靠着那把宝剑养活了一家老少,但是叮当不知道,他的谋略是不是配得上他自己宣称的胆识。

    现在还有一个人叮当非常想去拜访,就是现在这个委员会的领头人。

    “如果他也有一面魔镜的话,魔镜会怎么说呢?”叮当暗自揣测。

    她在那个领头人的家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匆匆地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急,上半身都迫不及待地前倾了出去,一个大脑门成了最显眼的部位。

    看到叮当,他黑黑的脸上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尽管他热情地招待了叮当,也和叮当很诚恳地诉说着所做过的和马上就要做的抗洪工作,但是叮当觉得他的全身都很紧绷。他的下巴内收,整张脸像一个倒过来的长长的三角形,也是从眼睛的上方一边看着叮当一边和她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

    “也难怪,估计他以为我也是来讨伐他的呢!”叮当想,“我来试试能不能让他放松下来。他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啊!”

    “你是这个村子里最聪明的人啊,你一定有办法应对现在这样的局面和难题的!”叮当看着他的眼睛说。这么说可不完全是奉承。这个男人所建造的房屋是村子里最富丽堂皇的建筑。

    就像牵线木偶的绳子被一剪子忽然剪断,男人脸上的肌肉立刻松弛了下来,甚至从下巴上耷拉了下来,三角形变成了多边形。他的笑容出现在眼角上。“我这一幅小小的身躯扛起全村人的厚望可真是相当累人啊!”他半开着玩笑说,“不过,抗洪的工作也不是谁都能抗得起来的,我不信还有谁能比我做得更好,只要大家不要在我面前七嘴八舌地瞎比划!”

    从男人家里出来,叮当暗暗灰了心:能指望谁来舍己为公呢?人人惦记着的,都只是委员会管理着的那些公产的话,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各扫门前雪了。不对,是飞鸟各投林。还不如祈祷老天爷保佑,大雨不要再下了呢。或者,自己还是早做打算吧!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能商量的,只有那个男孩啊!

    晚上,临睡前,叮当也拿出她的魔镜:“魔镜魔镜你告诉我,谁是这个村子里最天真的人?”

    魔镜回答:“这个并没有什么关系!跟随自己的心,随时清理,自己的路总归要自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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