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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甜水井

忆甜水井

作者: 采采卷耳_efaa | 来源:发表于2020-05-13 20:21 被阅读0次

      此文献于祖上的至亲!

      奶奶家就位于甜水井街。街道斜对面就是西安久负盛名的"天主教堂",教堂的左侧就是"玫瑰女子中学",由教堂的外藉人士执教,在国民初期此类学校老百姓对其认知度不高,而且学费不菲,所以一般家庭是不宵顾及的,学校历史悠久,对中西文化的交流以及西方文明的传播都有着深刻的意义,尤其西医在中国的传播和认知都基本始于教会。

    爷爷当时的社会地位以及所处的职业,收入颇丰,家境盈实。爷爷的祖上都是注重教育的,爷爷就是从读书走上仕途,爷爷的二哥,我应叫二爷,曾任陕西大荔税务局长,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的母亲在当时的那个年代求学直至高中,能从"玫瑰女子中学"毕业的学生,不但要有经济实力以及母亲对知识的渴望和孜孜不倦的上进心,更重要是爷爷高瞻远瞩的洞察力以及对读书重要性的认知。我想:知识是改变人命运最捷近的手段,不哪朝哪代,历来如此。

      我每次到西安都要去甜水井街走走看看,因为那里有我魂牵梦萦的记忆,儿时的记忆永远忘不了、抹不掉。

      走在街上,时过境迁,面目全非,记忆的街道,两旁的房子,仅有的树木都不复存在;我脑海中努力地思索着探寻那儿时的记忆,一幕幕如电影般显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街口有一块大青石,足有一米多高,那可是我眷顾最多的地方,坐在上面玩耍,石头被风吹雨蚀,变的细腻润滑,早以没有楞楞角角,饱尽风霜尽历了世间的起伏宕当。记忆忆中的老宅是个大杂院,爷爷和二奶奶住在右手一边的那间,我和奶奶住在靠院子东面一间低短的小平房,门是铁皮做地,开门关门吱吱作响。院子的西侧厢房是位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们都称她为“老姑”,一辈子把终生献给稣苏,终生未嫁。

    儿时的记忆总是充满着欢乐,我们几个小孩不时在院子里戏耍打闹,奶奶说:“快到街上去玩吧,老姑在祷告!”。临街的大门东面,有一小书摊,我经常进去蹭书看,当然只看小人书,而且是乱翻一通,这时让掌柜的看到,“小孩们快出去"掌柜大喊。街对面几个大院子的门都很结实厚重的那种,上面都是碗口大的泡钉,一排排整整齐齐经过岁月的侵蚀锈迹斑斑,但不失庄重与威严。门坎都一尺多高,两个铜质的门环,经岁月的打磨,锃明瓦亮,两旁是对大方石凳,门楹和照壁上刻着山山水水,人文花卉,雕梁画栋,还有栩栩如生的将军与书生的画像。那个时候我们小孩看到拿刀,拿枪心想那一定是将军;拿书的,拿册子的一定是学生,但肯定的是,曾经的老宅的主人一定是达官贵人,或富豪贾商。

     

西安天主教堂

    儿时记忆最深的是教堂窗户的玻璃,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在阳光的照映下呈现出耀眼的色彩,特别的引人注目,一派祥和,宁静,庄严的氛围。风琴弹奏出美妙的音符,众人放声歌唱,时而是高亢激昂的旋律,时而是流水潺潺般沁人心脾的曲调。然而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得欣赏,但幼小的心灵能够感受得到天籁般的音律应该是美好的,不然为何那么多人都在放情欢唱,尽情的讴歌。

      我努力寻找着一种遥远的追忆,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我,我想那个时代应该是爷爷最辉煌的时期,年富力强,事业如日中天。清晨,朝霞升起,初春乍寒,冷风习习。早餐后,他手持文明掍,穿着得体的呢质大氅,头戴一顶暂新的礼帽,脖颈围着一条纯毛围巾,迈着稳健的步履踽踽而行在上班的路上,甜水井街道路坑坑凹凹,但还算干净,皮鞋于石子碰撞发出硌磴咯磴的响声,他总是比别人提前到所供职的陕西高等法院,因其任院长职位,他总是先人一步到办公室。其实家距离单位非常近,但这是他一贯的敬业情操。

      "爹我上学去了",走在街上的爷爷回头看到,一位身穿丹士林棉质地旗袍的妙龄女子,她齐耳的短发,脚穿一双手工缝制系带的布鞋,梳妆打扮的整洁大方,迈着轻盈的岁伐,肩上斜挎着藏蓝色的书包,向爷爷挥手,连蹦带跳,走进学校的大门,她就是我的母亲。奶奶和二奶在操持家务,把家中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按时按点做好老家习惯的饮食,擀面条,蒸馒头,蒸包子,包饺子,小米粥,炒几个时令蔬菜,当然每餐都有一荤菜,饭菜已摆在桌上了,只等下班的爷爷和放学的母亲,洗手水都静静的躺在脸盆中等待他们的归来。随后就座,爷爷永远是上座,看到爷爷动了筷子,大家都开始用餐了。小家庭,大社会,五味俱全,家中也有争吵,有矛盾,有无奈,但也不乏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沧海桑田,气象万千,祖辈在甜水井街生活,工作,学习,积存了浓浓的气息,它永远沉积在这条街,那间房,那座院。甜水井街曾有一口,井水甘咧,香甜养育了本地人、外地人。我童年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还在莲湖小学上了一年级。

    这些往事如窑藏的陈酿,历久弥香。闲时遐想,我端起盛着岁月陈酿的酒杯,细细的品赏,慢慢回味着酸甜苦辣,更多的是追思与怀念,思念爷爷,奶奶,二奶奶,母亲……

注:爷爷,奶奶就是外公,外婆,从小称呼,习惯了!

                2020年5月10日母亲节 

                                马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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