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到朱安被冷遇只觉不解:既然毫无热爱,怎么不爽性离婚,岂不省事许多?殊不知,这便是犯了简单武断的大忌。生在那个年代,她作为千千万个极无知无识的旧式女性,一旦被夫家休掉,大概也只一个更悲惨的死的结局,她的娘家是容不下她的,人情社会里的冷眼唾骂只怕也会淹死她。相反地,她留下,倒是能和鲁老太太相互作个伴,虽说只是以“老太太送的礼物”身份而存在,或许也是一种勉强娱人的安慰。(同样的可怜的境遇,作为外人、后来者的我们又怎能很肯定地说这一个位置就一定比那一个好许多呢?我怕我会囿于一时一己之见)
同样是生长于封建时代的旧女性,有苦守夫家、寂寂死去的,有被逼离开、随即发了疯的,有因了尚好的容貌而被丈夫半推半就地接纳了的,有很快地堕为新庸俗的俘获物的;也有知书达礼、计退第三者的,有傲然离去转而致力于提升自己的,有接受新思想、新文化的洗礼同时背着旧思想的重负、书写时代感伤的记录者,更有反叛家庭、反叛旧式婚姻、投身于社会革命的……而她们之显著不同不正在于思想与文化上的差距吗?不正在于她们是否为一个觉醒了的完全意义上的“成人”吗?不正在于社会时代风气的逐渐演变吗?不正在于启迪民智的国民教育吗?
百年后的“娜拉”情形如何?(我并不太愿意借用这个名词)她们已全然摆脱了旧思想和旧道德的束缚吗?为什么会有所谓的女德班兴起呢?当今离婚率居高不下已经发展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难道责任主要在于母亲的出走?我同情于无数的失亲儿童,但也尊重女性选择的自由,前提是对人对己负责的自由。尤其娜拉出走以后怎样的有关讨论已经持续百年了,是时候从根源处反思下到底哪方面出了问题。要知道,以前一个完整家庭的维系的确大半在于母亲身上,而这毕竟是靠了……(余下的我可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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