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庭院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有一人之高,显然早已荒废多年。斑驳的围墙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窗户破损,大门已失,丝毫挡不住夜里灌进脖间的寒风。这就是顾若兮曾经生活的地方,凄苦而惨然。
自从上次攀谈以后,洛九谦很信守承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来到废弃庭院教授顾若兮习武。
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废弃庭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甄海认真的看着,并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在不被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练习每一招每一式。出乎意料的是,甄海学习速度非常的快。顾若兮需要一天学会的东西,甄海半天就学会了。
老乞丐婆死后,顾若兮便成了甄海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他首先要变得强大,才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顾若兮不知辛苦的练习,甚至有时候忘了时间,但甄海每次乞讨回来,都会悄悄的放下一个馒头,留给顾若兮。
一年光景,顾若兮出落的更漂亮了,肤色也不在是一如当初面黄肌瘦,没有了往日的污垢在上面,白皙了许多。头发依旧被尼龙绳高高坠起,眉宇间那种看淡生死的默然配着一身黑色的锦衣,更显得冷酷,如九幽地府的鬼差,为索命而来。
“九谦,今晚你就先不必来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办。”
萧梓染的重生,让眼前的洛九谦越来越看不透了。他时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他都不能透漏吗?
洛九谦的内心分外失落,赫然点头,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关切,说道:“需要我帮忙?”
顾若兮转过身,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说完,径直的从洛九谦身边走过。
深深地夜,万籁俱寂,顾若兮悄悄的潜到了当初杀死老乞丐婆以及害的顾若兮魂断的富庶人家。
经过多方打听,她才知道这户人家姓康,是京城有名的商户。康家钱庄财力浑厚,实力不菲,与很多达官贵人也向来交好。
而康家的小儿子康有为,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常年留恋烟花之地。顾若兮的目标,就是他。
最近,康有为被禁足,原因是康家家主准备为他择妻,好拘住他那总是想要往外飞的心。
顾若兮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康有为所在的房间,轻轻地拿出怀中烟筒,捅破了窗户上薄薄的一层纸,将迷烟吹了进去,想以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除掉。
谁知?那屋内准备上床歇息的康有为,见有迷烟向他吹来,暗叫不好的同时,立即运功阻止了迷药的进入。尽管如此,依旧有些迷烟吸入了肺里,眼神略有迷糊,好似有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康有为一双桃花眼此刻充满了戒备,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康府?”
“要你命的人!”顾若兮冷酷的眸子,此刻寒光凛凛,满是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
顾若兮脚步利落,手中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向康有为刺来。哪曾想?康有为非一般的纨绔子弟,竟然还有些身手。
一个后空翻恰巧躲过了致命的一刀,房间内你来我往。顾若兮刀刀狠辣而又致命,向康有为的四面八方袭来,使得康有为连连后退。
因迷药的关系,康有为头脑开始有些不清醒,更由于使不上力,多次闪躲,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伤。最重的伤在背部,鲜血的不断流出,虽然清醒了很多,但由于伤势严重,依旧不是顾若兮的对手。
房间的打斗声没有引来府里的家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少爷喜欢作闹,又怎么会有人注意到这面的动静呢?
房内立体的青花瓷早已被打烂,摔在地上粉碎。一副挂在墙壁上的名画,不知何时被匕首划出一个大窟窿,孤零零的飘落在地上。奢华的房间,此刻,凌乱不堪。
康有为的内心焦急如焚,有汗水从他额间落下,手掌心此时也变得湿漉漉的。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稍微有点身份的,他从来不去招惹,偶尔也就是拿一些穷苦人家作乐。
而顾若兮此时丝毫不留手,飞扑而来,康有为没能顺利的躲过,被匕首刺中了手臂。而匕首却因用力过猛插进了梨花桌面,无法及时的拔出来。
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顾若兮不得不放弃了桌上的匕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一个身穿紫色薄衣的男子,挡在了康有为的面前。模样与康有为有些相似,但脸上却没有康有为的玩世不恭,却多了一丝沉稳。手执墨色折扇,俊美的脸庞棱角分明,此刻,正温文尔雅的看着眼前的顾若兮。
若不是房内没有其他人,顾若兮很难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与刚才悄然无声来到他身后打出那一掌的人联想到一起。如果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恐怕现在早已是他的手下亡魂了吧!
只见,紫衣男子态度友好,似笑非笑的唇角向上勾起,拱手说道:“姑娘,不管我四弟与你之间有什么恩怨,也望姑娘看在下的面子上,绕过他一回。此次人情,康有嘉来日定报。”
“哼!搞偷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今天,康有为必须死。”顾若兮的双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线,浑身气势暴涨,丝毫不将康有嘉放在眼里。
康有嘉嗤笑,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毫不在意顾若兮的气势压迫。只听他讲:“姑娘,好大的口气。须知,自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顾若兮冷笑,想要拖延时间,做梦吧!
双手成掌,脚步如风,向着康有嘉所在的方向袭来。
只听康有嘉面色严肃,对着身后匆忙大呵道;“四弟,快走。”
不在管康有为,康有嘉硬生生的接了顾若兮这一掌,双双受伤向后退去。
眼见康有为想要逃脱,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顾若兮快速的追着康有为而去,康有嘉又怎能放任她在自己的面前杀死自己的兄弟?
顾若兮心里有些着急,若是让康有为踏出这个房门,只怕会引来更多的人。到时候,人没杀掉,自己反而栽在这里。
就在这时,康有为得空刚要迈出房门口的脚,被黑夜里明晃晃的菜刀逼迫的不得不退回来。
康有为恐惧的望着来人,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生怕菜刀锋利,割伤了脖子。他还不想死,恐惧之中,有难闻的液体从裤裆流出。一步步的退回了房间,求救的看向康有嘉。
康有嘉被顾若兮缠住,脱不开身。在看到门口的一幕,康有嘉的脸庞微微扭曲,阴翳的目光里有着强烈的愤怒。使出全身的力气,奋起一击将顾若兮甩开,向着康有为的方向走去。
是甄海,顾若兮一眼便认了出来。他怎么来了?他又何时学会了武功,顾若兮满心的不解。
康有嘉逼退了顾若兮,原来温文尔雅的脸彻底被愤怒撕裂,吼道:“放开我四弟!”
甄海想也不想的就将菜刀砍进了康有为的脖子,鲜血喷射在门窗之上,康有嘉已然来不及了。
这是甄海第一次杀人,甄海害怕的将手中的菜刀扔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康有为。
茫然的看向了顾若兮,只见顾若兮给了甄海一个冷静的眼神。
康有为的死让康有嘉愤怒异常,指向顾若兮两人说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康有嘉的力气突然剧增,将顾若兮打的落花流水,不停的后退。
顾若兮嘴角的血渍,将茫然的甄海拉回现实里。很快,甄海便迅速的加入了战斗,有甄海的加入,顾若兮轻松了不少。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火光向她们这边而来,顾若兮顾不得伤势,与甄海合力将康有嘉打退,从窗口快速的翻身而去。
康有嘉坚持不懈的在后面追着……
一直追到安和街道的路口,一个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挡去了康有嘉的去路。交手过后,康有嘉自知不是其对手,只能中途放弃,无功而返折回了康家。
康有嘉走后,洛九谦深深地看着顾若兮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废弃庭院里,顾若兮包扎着身上的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甄海,谢谢你!”
若不是甄海的出现,别说杀掉康有为了,就是自己能不能逃出去,还很难说。
顾若兮有些疑惑,甄海怎么会武功呢?看样子,不在她之下。见他不回答,顾若兮也不在追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康有为死了,只怕我们会有麻烦!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甄海的话正是顾若兮所思考的,京城指定是不能留下来了,所以,他们必须今晚就走。
洛九谦将武功招式都教给她了,日后的路,还要靠她自己。
天下之大,能去哪?脑子灵光一闪,顾若兮回答道;“去青城!”
甄海没有说话,她去哪,他便去哪?
夜色深沉,顾若兮没有与洛九谦道别,因为在她看来,他不需要。
两个人影在漆黑的夜里,偷偷的离开了京城,向着青城方向而去。
她们走后,洛九谦的身影融入在夜色里,她走了?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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