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我过的最冷的一次圣诞了。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心想：如果她之前就是这么安静就好了。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打她。
当她被老师告知母亲住院时，自己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是淡然。说是心梗。很不可思议吧，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是悲伤，她甚至觉得如果她这么一直躺下去，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去缴费处交一下钱。”护士进来说道。
“不是才交过钱吗？”
“那是急救的钱。她后期住院和打针吃药的钱还没有交。”护士冷漠的说。
陈姜的腿坐的有些麻，缓缓地走出门口。背后一片雪白。
“卡里余额不足。”护士把卡递还回去。
“还差多少？”陈姜犹豫的问道。
“3000。”
“哦。”要给那个个人打电话吗？算了吧，当时病床上的那个女人那么决绝的离开他，早回头找他，只怕自己又要挨骂。何况他好不容易回归家庭。
“最迟明天交齐。”护士抬头说道。
“哦。请问公共电话在哪？”
“高凡？”
“嗯？陈姜？”
两人之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是我。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出什么事了吗？”高凡突然清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把电话拿开了一段距离，咽了口唾沫，陈姜故作平静的说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人住院了，我需要三千块钱。”
“三千？好，我想办法。你在哪里？”
“唔，在市三院。我明天回学校。”
坐在病房外，陈姜吐了口气，“好想抽烟啊。”望着天花板无力地说。其实她也知道人生不是一帆风顺，但为什么要她这么早去承受这一切。不过她也感觉庆幸，她和母亲感情不深，要不会更难过吧。是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的，她不是没有动过恻隐之心。“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陈姜就坐在外面的地上睡了一觉。梦里梦到小时候妈妈抱着她去动物园，然后是林莱，她和林莱一起往她家的方向奔跑，再后来妈妈和林莱都走了。
“哎，醒醒，别睡在地上。”半夜护士把她从梦中叫了起来。陈姜扶着墙，跺了跺麻了的脚，走进病房。一夜无眠。
“报告。”陈姜进到办公室，走向班主任的位置。
“你妈妈怎么样了？”班主任问道。
“手术做完了，但是还没有醒，后续还要治疗一段时间。”陈姜回答道。
“嗯。我打电话找到了你爸爸，一会你爸爸来。”班主任说。
“什么？你是怎么找到他的？”陈姜惊诧地问。在留父母联系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留那个男人的，而是留了姨妈的。对，一定是姨妈给他的。
“不管怎样，这件事不应该你一个人来承受，你爸爸应该知道。”班主任向她平静的解释。
“他不是我爸爸。”陈姜吼道：“我一直是这样，凭什么他来干预我的生活！”
“陈姜你冷静点。就你妈妈的情况而言，你爸爸应该出面。即使他们离婚了也应该为了你出钱。”
“离婚？呵，他们就根本没有结婚。所以我说，我从来就没有爸爸。”陈姜用只有班主任能听到的声调，讽刺的宣布了这个事实。
“你......”班主任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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