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

以前的老房子，堂屋两边是两个房间，堂屋有前后门，房间朝南是一个正常大小的窗户，朝北的墙上方有个小小的窗户，比朝南的窗户高许多，床紧紧靠着北面的墙，老式的床还围了蚊帐，那个北面的小窗户，站在床上时，正好面对着窗户，也常年不会开启。

小时候洗澡都是拿着澡盆放在房间洗，洗完了再去把水倒掉，洗澡时听到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像是外面传来，又像是在家里，离得很近，有点疑惑，最开始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渐渐的次数越来越多，隔三差五有，有时候是洗澡的时候有声音，有时候是睡觉的时候有声音，我和妈妈说，她听了听，说没有什么声音啊。我还是觉得有，开始仔细辨别，留意着，好像是从身后的北墙传来。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站在北面那个小窗户前。这下确定了，是有人扒我家窗户。我开始确定，有人偷看我洗澡。

我把这事和妈妈说了，她也开始留意着。她会在我洗澡时，在堂屋的后门留意有没有人接近。

渐渐地，有些风声传出来，某某家的儿子扒某某家的窗户，偷看人家姑娘洗澡。

后来没了扒窗户的声音。

后来有了敲窗户的声音。

我和妈妈睡觉时，有人“咚咚咚”敲我家朝南的窗户。妈妈问，是谁。不说话。壮着胆子开过门，门外只有一片漆黑的夜色。三婶有次晚上来我家，敲开我家门，说过来时，正好看到有个人影在我家窗前，一溜烟跑了。

每当声音响起，伴随着带来的是恐惧，心酸，亦或者是窗外人的兴奋和嘲笑。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敲了窗户，那些声音就像是一个迷，直到现在我也解不开。

可能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村里人眼里，这个家庭，老公出轨欠债常年不在家，只有孤儿寡母。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是敲窗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