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不孝孙女不能回墓前叩拜，仅作祭文以慰祖母在天之灵。
己丑牛年腊月十八，祖母王氏以疾薨，是岁，临近春节，吾举家黯然哀伤。
呜呼，吾婴时，好哭，祖母终宵抱吾于其怀，久不能睡；
幼时调皮喜游玩，祖母常牵吾于旷野，及累，伏其背而归；
少时聪颖乖巧，祖母疼爱有加，每得善物，为吾留藏。
凡此琐琐，虽为陈迹，如影历历，憬然赴目，思之凄哽。
祖母家有两杏树，其一味甘，一味涩，甘者早熟而涩者晚，然吾课业繁，待吾归，甘者已尽落，枝上偶有一二，而地上满铺一层。吾惊之，祖母何故不啖而任之尽落，邻里答曰：“为汝留之，汝不归，其不啖一。”
每至开花时节，一树粉红，宛若其心，急盼吾归；至结实，颜容益悦，至吾归期又近一步，其常立于树下，目视远方而更盼几至。每念及此，不觉泪如雨下，悲不自禁，情不能堪。
祖母常嘱吾曰：在孙惟汝，勤学业，毋负诸长。吾许之，遂苦读，今已博士，然汝却不在，曷不待吾报汝恩而匆匆离去！子有心而天不与，思欲追而岁无情，呜呼哀哉！
后吾成，不常归省祖母，惟寒暑两假闲暇，及归，语寥寥尔，吾不孝也！祖母好唠叨，吾厌其烦，只应而不从，今懊初不听汝言，为时已晚，吾之悔也！
祖母一生，历经苦难，旧时家庭困苦，衣衫单薄，食不果腹，近年家境渐宽，而汝猝然离去，先前不曾闻汝患疾，何为离世何其速也，以至吾不胜其悲，事出唐突，未见遗容，吾之罪也！
汝去世之初，吾正大学，遂立誓言：勤奋学业，为祖争光。现距祖母去世已七载，吾之许诺今已实现，然汝却不能见证，吾之悲也。
每念祖母，汝之音容笑貌浮于脑海，历历可见。汝若有知，可安心天堂，吾定尽其力孝顺父母及诸姑母。望汝多多保佑吾辈。
不孝孙女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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