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是一头严重缺失父爱的猪,他也压根儿理解不了父爱。尽管日后他会成为很多很多小白猪的父亲,但是他永远不会懂得父亲的深深内涵。当然这是后话了。
让亨利和他的十一个兄弟姐妹们入主猪公馆是不着调的老韦决定了的事情。同时做出的决定还有,留一头种男猪,其余的全部向市场要效益。于是,亨利就成了本文的男主,是福是祸总是在闪念间注定的,正所谓的命运。不管怎么说,亨利在乐泰里具有重要地位,是第一头有名有姓,还被我写进书里的猪,亨利当然不懂得这些俗事。
只留种男猪,忘了留种女猪,不着调的老韦常做类似的事情。顺便提一句,男猪女猪的叫法是老韦提倡的,以示尊重和平等,可不是我分不清公母。
亨利在舒适的新宿舍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放几圈荡气回肠的屁。偶尔也会朝集体宿舍瞟上几眼,眼神里满满的优越和不屑。是的,亨利长大了,纯真就被日子洗淡了、洗净了,曾经的过往亨利早就抛到脑后了,内心无比的满足或者是膨胀。不过说这些亨利永远不懂。亨利只是一只无忧的猪。
饱暖思淫欲。亨利自然不会例外,再说他要是不思淫欲,老韦肯定又被人嘲笑,不把他法办才怪。亨利思了淫欲总得给他说房媳妇儿。这事很快被提上了日程,但迟迟得不到落实,只有我知道,老韦那几天穷得连个裤衩都买不起,想起来就蛋疼。老韦拍着秃脑袋想了几天,决定让亨利先恋爱后结婚。跑遍了三乡五镇,找遍了养女猪的人家,也没个人家答应亲事。养女猪的人家都嫌麻烦,说兽医用一支针管就能解决问题,要公猪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老韦灵机一动找了当兽医的同学,一拍即合。可是亨利无论如何都不配合。
亨利不配合的事,专业术语叫采精。亨利可是有着大约克夏家族的纯正血统,在当地见不到几头,兽医很是喜欢,怎耐亨利誓死不从。那天,兽医带来了一头花白女猪,也就是莲莲,后来亨利的老婆。
见到莲莲的第一眼,亨利甚是满意,用纯正的伦敦普通话向莲莲表白,莲莲羞涩地躲闪。亨利说来吧亲爱的,我有房有吃,还是向阳的单间,跟了我冷不着热不着,还有享用不尽的玉米和麸皮粥,来吧,亲爱的,我好爱你哟。说情话这事是不用教的,动情了就能融化另一颗心,亨利无师自通,一边说着一边追逐着莲莲,莲莲娇喘一声,仼由亨利搂抱,嘴里还说俺不要,你真坏,地道的河南口音让亨利无比亲切,亨利想起了他的妈妈,想起了乡音、乡情,越发怜爱起了莲莲,淌着哈喇子的大长嘴蹭着莲莲花白的、丰盈的后背,一句话也没有,只想静悄悄地享受期盼已久的热烈的爱情,亨利愉快的哼哼,并伴着粗壮气息,男猪的霸气让莲莲觉得爱情来得那么突然。
兽医瞅准时机,把莲莲往前扯了扯,顺势把一节管子,也就是接精器递向亨利那根被爱情的火焰烧得通红的,快要爆炸的雄根。兽医很得意,以为大功可成时,亨利察觉出了异样,还在淌哈喇子的大长嘴狠狠地咬向兽医尖尖的屁股,亏得亨利身体硕长,加上距离稍远,不然这一口下去兽医唯有哭爹喊娘的份儿了。愤怒的亨利追着兽医不放,边追边骂,让你坏老子好事,看老子咬死你。兽医玩了命地跨栏而逃,侥幸逃过一劫,脸色惨白。
受了戏弄的亨利没有了刚才的激情,莲莲躲在墙角哭泣,说俺是没脸做猪了,俺看你是条爷们猪,俺实话和你说,俺是那瘦驴从小养大咧,领着俺到处骗猪玩儿,俺跟定你了,你保护俺中不?亨利听莲莲这么说,心里很是受用,大长嘴向左一甩,再向右一甩,话也大了起来,用纯正的伦敦普通话说,我先祖可是猪八戒,那可是个狠角色,那可了不得,从猪贩子那里偷听来的段子绘声绘色地向莲莲卖弄,莲莲云里雾里地听着,那眼神里全是爱全是崇拜。内心无比满足地亨利深情地对莲莲说,以后你就叫莲莲吧,就叫莲莲·大约克夏。莲莲满心欢喜,丰满的屁股朝墙上蹭来蹭去。
晌午时分,缓过神的兽医要带莲莲走,亨利张开大长嘴要和兽医玩儿命,说敢进来看老子咬死你。兽医由于受到刚才的惊吓,加上莲莲一直躲在亨利的后面,一时无法得手,只好走了。亨利又用纯正的伦敦普通话向莲莲吹嘘了一通,莲莲就死心踏地地跟定亨利了。爱情来临的那一刻,猪也会变成诗人,变成演说家,另一头猪毫无抵抗地接受了漂渺的童话,那一刻猪是快乐的,心里燃烧着火,那么热烈。
老韦摆酒为兽医同学压惊,三巡五味之后,兽医把莲莲赠送了,条件是拿亨利和莲莲的五个孩子交换,全要女猪。这生意场上的事觉得有利,没有绝对的吃亏便宜。
亨利一战成名。乐泰里的邻居们都听说了这件事。成天来乐泰里混吃混喝的花喜鹊向家家户户讲述了事情的原委。邻居们佩服亨利的勇气,只是无缘一见。乐泰里的邻居们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出不去,进不来,混吃混喝的花喜鹊成了邻居们的上宾,很受欢迎。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有了凉意,莲莲怀孕了。有了身孕的莲莲总是拒绝亨利的爱,为此亨利恼火的要命。两头猪整天不是吵就是咬,亨利的形象在邻居们心里坍塌了。花喜鹊成了亨利心里的一根刺,总是拔不出去,于是就拿莲莲出气,追着莲莲疯咬。莲莲搬到另一个单间独自生活了,亨利整天隔着墙骂莲莲没良心,老子白疼爱你了。花喜鹊说,亨利老哥啊,你把莲莲嫂子的心给弄疼了,弄破了。亨利说,去你个蛋,老子不用你搬弄事非。花喜鹊飞走了,没忘记给亨利脑袋上洒了些喜鹊粪。亨利自言自语地说老子倒霉了,鸟都欺负老子。可怜的亨利永远也不会知道,爱是一把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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