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我要发表心灵,而不是公开隐私。”(罗兰·巴特)
写在后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清华大学方晓枫教授 方老师的书【写在前面】我的文章叫【写在后面】(一)
成长有时比成功更重要。
毕业廿年之后走进了清华学堂。
多年以前,我入读交大之际,从没想过毕业之后能够定住北京。京城米贵,居之不易。驻此地久矣,愈来愈难以喜欢这里忙碌的生活和这里灰䑃朦让人生厌倦怠的雾霾天气。
少年时蛰居美丽的大别山麓。僻安乡村,观田禾滴露以为乐,欣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俨然世外桃源,虽清贫勉强度日,倒也怡然自乐,如是者十余年。那时,放学归来,母亲常嘱我去放牛,最喜欢的事就是窝在大山深处的草荫里,翻来复去地阅读有些残破的《全唐诗》,字斟句酌,书中文字之美,常常让我感动的留恋忘返,懵懂中开始憧憬山外的世界。少年时节,最初的愿望也不过是去离家百余公里之外的大都市武汉走走,见见世面,感觉这辈子也值了(我们那里有人一辈子没走出方圆五十公里)。当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脱离农村,到乡镇谋个教师、医生之类的工作,吃上商品粮,教教书或给人看看病,过过小日子,做做小事情,想人生最美好的生活,不过尔尔。
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跟稚嫩的自己告别。道是无情却有情的生活,终为穷乡僻壤,憧憬出外的我提供了一次开拓眼界,施展才智的机遇。
梦想之外,自己东往上海求学,北上京都工作。天生愚钝的我,能在毕业经年之后,尚有心情重返校园,企及清华学堂精研,静心安坐聆听许多学界和业界前辈的悉心面授,以至日益进补,收获良多;还能一睹儿时旧梦中的荷塘月色,实为平生幸事。
清华大学郑曙阳教授(二)
经过了流年,走过了四季,在时间扯不断的回忆里,用一缕复杂斑斓的思绪,一点一点的还原自己最初的样子。
毕业之初,负笈京城,我也曾心高气傲过,想在天子脚下,有决心做一番事业的。最初分配落脚到国营企业,终日无所事事,日子过得倒是舒贴安稳。然而,终不想过着一眼看穿未来的日子,于是挥手从兹去。在私企厮混年余,了无趣味。于是,在朋友的鼓励下尝试企业,然驽钝木讷,毫无创业经验,终落得负债累累。2000年去东易日盛打工,又岀来创业;又出去打工,又回来创业,于此反复者三,而疏懒的毛病,愚顽的性格终不见容于世,落得随遇而安地得过且过地过活。
时光荏苒,光阴如白驹过隙,恍忽之间,不知不觉皱纹已悄然爬上额角,事业却毫无建树、迄无所得。曾经父母的殷殷希望,曾经的豪情万丈,终浸不起岁月的消磨。最是无情岁月,于是,逐日沉沦下去… …现今,在深夜、在转角、在安坐、在惊喜… …的某些特定时刻,笑容逐然凝固下来,曾经的旧梦不经意间浮现心头,在磨人的反复诘问,反复攻错,在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中于炼狱般反复烤打:我是谁?我从何去来,又往何处去……
及今,我的帝都生活,犹如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在各种反复中漂沦憔悴,转徒周旋于江湖中。此间,我走过不少地方,经历不少事物,也曾阅人无数,人生起乘转合之间,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终不得看清这个世界和自己。
华年与旧梦,多少情怀已改,多少憧憬已不在,多少次花落又花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人之生也,与忧患具来,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有时,想活的出众点儿,真难啊!
尘封的日子在指缝中悄然溜走,永逝不返。泡在日子里的梦想,只有自己独自慢慢去体会… …
别了,我的旧日时光。
清华大学柳冠中教授(三)
三月受教于清华,是时阳春三月,春光大好,杨柳依依,处处莺歌燕语,栀子花含香吐蕊,蔷薇暗香浮动。如今,则是初冬,万物却也有些萧条,萧瑟秋黄,暮霭沉沉,连心情无法自拔地多愁善感起来。寂寂徘徊于清华园的道路上,虽然浓红醉黄、灰墙黛瓦依旧,睹物伤怀,非旧时风物,已然不复如初。
清芬挺秀,华夏增辉。纵览清华史乘,我们看到的是先辈大师如王国维、陈寅格、梁启超等如何秉持“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之校训,发扬爱国奉献、追求卓越的优秀传统,学贯中西、文通古今、蜚声国际。而今,摄于政治生态、意识形态的影响,缺乏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人文治学精神,丢失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精华的中国式教育,大抵只能培养出众多如我辈这般汲汲于知识改变命运,为功名利禄而读书的(小)人物。面对世界风云变幻、沦海横流,全无英雄本色,只是哀叹浮生若梦,倬世人生之须臾,羡慕长江之无穷,蹉跎岁月之无情… …如此之不堪,难道所谓的文凭,只能沦为我们莘莘学子“无用之用”的遮羞布?!
自强不息 厚德载物在崇尚重商主义高于一切的单一社会,金钱已就不可避免地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就的唯一标准。浮躁是全社会的必备选题,身处其中,我自然难以免俗,也唯有读书,能够让我片刻安静。
清华归来,随即启动读书模式。忙碌之余,闭门读书,安心埋在故纸堆里,文山会海,畴昔所未穷之理,腾跃于脑,如凿壁借光,幽室见日,沾沾自喜。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终于找回为一首诗、一句话、一个字的优雅而感动的泪水……
水木清华(四)
前不久,见到从哈佛大学医学院博士后毕业来京出差的兄长,谈及近来的状况。我说:少年时顽劣,不事读书。今天在最应该挣钱养家的时候,莫名地喜欢读起书来,是不是不合时宜……大哥默默半晌,含笑不语,我揣度兄长的深意。是啊,人生如此艰难,五味杂呈,旁人终究无法窥探和决定你的未来,路就在脚下,自己的路终归还要自己来走,过程的艰辛与欢娱唯有自己品尝。相见即缘份,亲人们亦然,决定我们悲欢的往往是身边的人,作为自我个体,大家都是和你乘船共渡此生的人,而只是,寄希望我们自己不要太糟糕… …
写到这里,其实我依然难言自己是有雄心的。人与自己的面目,其实是多看不清楚。人生四十知进退。我知道:扫天下之不成,则不妨退扫一室;做大事不成,不妨安然做好一件件小事。人最怕的是一生庸懒无为,还去安慰自己平淡是真。过不过得好这一生,不是我们的错;努不努力去过好这一生,才是我们的对与错。失败不是悲剧,放弃才是。
最后,历经沧桑,看惯了春花秋月,终于多了些平常心。佛说:平常心即道。人说:以出世的心,做入世的事。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内心安然,方能懂的岁月静好。
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华大学(陈苏 2015年11月于京华 2018年2月25夜
深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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