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功山下来之后,姐妹们问我受到了什么洗礼,我当时想,就是一次户外的爬山,谈不上洗礼。
今天,已是爬山之后的第五天,这五天里,我每天都在想,这一次近20个小时20公里的爬山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当我回到城市生活里,最想念的那些片段哪些感觉,会深深的刻在我脑部的沟回中,成为特别的生命体验。
武功山的群山中没有什么树,在少数山的山腰或者近山顶的地方,会长几棵松树,他们矮矮的,小小的。这少数中又少数的山顶旁会有成片的松林,路过身旁的时候,会听到只有在诗歌等文学作品中出现过的松涛阵阵。他们在大风中弯腰、点头,互相拥抱、致意,声音好听场面壮观。我很想用更合适的语言来描述他们,但我感到词穷,只有那来自古诗的语句,才能匹配他们生命形态的美,才能链接他们壮观和振奋。这是在平地上,在城市里,听不到的,也看不见的声音和景象。
还有各色各态的小花。紫色的,它喜欢长在路边;黄色的,四片叶子,爬满了整个山坡。背着红色,绿色,黄色夹克的虫子,或者拖着长长的身体,长长的尾巴;或者像七星瓢虫一样美丽却长着椭圆形的翅膀。歇在我们的身上,贴在我们的背包上;跟我们,如此的亲密,又如此的融洽。还有呢?在峭壁行走时,惊鸿一瞥的一树紫色繁花,他是那么明艳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让疲劳在审美的惊艳中减轻。
在整个行程中都能看到矿泉水瓶,红牛的瓶子和各种补给能量的食物包装。它们,是外来客入侵后留下的极不文明的证据。
那些挑山工们把几箱矿泉水挑在担子的两端,在路旁歇气,对我们笑,或者只是默默的看着。偶尔有从身边超过我们的挑夫,他们担子的两头挑着好几个旅客的登山包帐篷。我前后望望搜寻行李的主人,他们在哪里?如果是我,愿意购买他们廉价的劳动力换来自己的健步如飞吗?如果这样,登山的乐趣和意义又何在呢?
铁皮客栈里一点都不隔音的房间,硬硬的床,积满了灰尘的被子,油污的见不着本来颜色的滑滑腻腻的筷子。还有,同样被铁皮隔开的三四间厕所。这些经历,让我再次回到平常生活中的时候,感受到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口水都那么的可口而幸福。甚至,能顺手的把垃圾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的时候我都感觉到生活因便利而幸福。为什么要出走?出走让我们与生活另外的一种形态对话,让我们跟生命真正的模样链接。
看过几期奇葩大会第二季特别人类的栏目,忘不了的,是常年在非洲野生动物园从事动物野化工作的青山。他在大草原里,在跟狮子的共处里找到了属于他生命本来的模样,甚至回到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心里位置。也忘不了到伊拉克去考古员研究被误抓的那个考古学的博士,同样,在极端的跟死亡极其接近,跟人性过手的环境里,体会到了生命的闪光。
还有最近一期曾经在联合国维和部队工作过的官员孔奥,她是一位特别会讲述故事的女生。她把经历的恐怖、血腥、恐惧、麻木和在这一些情绪当中生发的人性的期望和闪光分享给我们。在她的分享当中,有一个场面让我印象极其深刻。整个一条街堆满了发出臭味的死鱼,一批妇女蹲在地上用刀剖这些鱼;而孩子们在旁边站着蹲着,或许小便,或许流着鼻涕;整个世界是灰暗的颜色。她拿出照相机想拍下这一幕却被发现了,周围的几个举着破鱼的刀向她走来。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个非洲人腰间挂着声音机走过,里面放着很动感的非洲的舞曲。她随着这些曲子跳了起来,身边举着的那些大刀,不见了,他们也跳了起来,那整条街的剖鱼的女人,那些小孩也在短暂惊异之后,跟着跳了起来。她说:那个时候,从妇女们的眼里看到了死灰复燃的一种生命力,一种生命的闪光。她还说,政府帮助在那里建了学校,但是后来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卫生巾。在生活环境恶劣,没有吃的,没有水喝的情况下,他们去救助一些妇女,问她们最想要什么?她们说:胸罩。在这样的场景中,在这样的极端的环境下,卫生巾和胸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尊严的象征。戴着胸罩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更像一个人,可以像人一样的活着或者有尊严的死去。
当我们只活在自己生命的状态里,活在吃喝玩乐的享受里,活在被利益和欲望驱使的空间中,这个时候的我们非常接近行尸走肉。于是,山川、河流、湖泊和那些极端的环境以及跟城市生活里遇到的不一样的人,他们,让我们感受到,我们所拥有的每张床,是那么的温暖,;每一口能呼吸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身旁的一棵小树也值得玩味。让我们觉得生命,不只是苟且,还有崇高。崇高,是一种美学状态,也可以是一种活着的我们可以去追寻和经历的状态。
36岁,我正芳华,还有好多的路,可以去走;还有好多的景,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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