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交往过的人里边,k算得上是最称职的男友了。
雨天送伞,生病送药,连十七来姨妈的时候,都片刻不停地守在她身旁。
“十七,就把这姜汤喝了吧。”k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念叨,而十七,宁愿痛的在床上打滚,也不愿意碰一下,这无比刺鼻的黑乎乎的液体。
K没见过十七近经期反应这么厉害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凭着常识煮了姜汤,然后在一旁端着哄十七,直到空气里的尘埃随着热气慢慢冷却。
他无奈了。放下杯子,躺在床上,和衣拥抱十七,希望她能好过一点。
而十七,终于在闻到淡淡的肥皂水味的那一刻,平静了下来,她环着k,沉沉睡去。
有k在的时候,十七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而偏偏她又是这脾气,正好等着有人把她捧在手里当宝贝供着。
十七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分手的,她原以为,K能陪伴她走很久的路,如果可能的话,也许是一辈子吧。
她是个网络作家,习惯窝在家里。一年里的两次旅行,三次徒步似乎是她生活里最有规律的安排。
在某天,她穿着碎花长裙和人字拖,坐在小店里吃早餐,是靠窗的位置。可以一边观察来往的行人,一边就着醋和辣椒,把包子塞进嘴里。
然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说的俗气点,就是十七的小说里的男主的声音。“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她微微一怔,看向来人,典型的知识分子和都市男青年的模样。“当然。”她笑着点头。
后来她知道,K习惯了坐在这窗边的位置,每个月的30号,都要来这儿吃灌汤包子,再在旧货市场里逛上一整天,淘些小玩意儿。
他住在相对发达和繁华的城北,却爱着这城南的烟火味儿。
“你不戴眼镜的样子也许会更好看些。”十七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K很是绅士地为她抽了两张纸巾,然后摘下眼镜,朝十七微微一笑。
“是这样吗?”K的一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而十七,直直地跌进他的眼里。
也算是见过一番世面的十七却在这时红了脸,她只是低着头,搅弄着手中的纸巾,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去市场上逛逛吗?”“唔,好啊。”
两人就这结了伴,成了朋友。
“上个月在这家店里,我见过你。”待十七走进一家金鱼店里,K开口道。十七思索了半天,却仍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没有印象了。”K笑了笑,不置可否。
十七喜欢养金鱼,养了一段时间就放生。她挑金鱼的时候,总是从大水缸的这头数到那头,点到第十七条时便将她买下来。
这次它买了两对,把一对送给了K,“为什么要买两条?”“这样就可以互相陪伴了.鱼儿啊,是最容易寂寞的。”
“K先生,下次再见啦!很高兴认识你。”
是傍晚时分,十七穿着碎花裙子,一蹦一跳地穿过巷子里,手里的金鱼伴着斜阳闪闪发亮。
“当时觉得,若时光能就此停止就好了,你永远是那个美丽活泼的姑娘。”在分手信里,K如是写道。
十七看得眼睛酸痛,目光停在最后一行:十七,我要出国了,我们分手吧。
她忽然有些嫉妒,嫉妒起K有条不紊的生活来。从早餐到晚饭,从公司到家,从同事到亲人,似乎总能把握好分寸和余地。
十七不知道,她开始怀疑K是否真正地爱过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他安排好的一件物品。而自己最终还是患上了时刻需要他照顾的毛病。
十七删光了K的所有邮件、短信,然后将他的号码拉黑。
原本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十七却花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吃光了K留给她的所有糖果,也流完了二十四岁的眼泪。
七月十七是她的生日,当初K问她名字的由来,她便说,父亲照着生日瞎起的。K微笑着摸着她的头,然后在她耳畔低低道:“十七,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名字,很喜欢你。”
天亮了,是七月十七,二十四岁,就这么结束了,连通着她以为的爱情,一同飘散在微凉的晨风里。
K再联系十七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十七只问了她一句话:“为什么,不把我安排进你的生活里呢?”
K说:“十七,你太随性,你可以大喇喇得吃着灌汤包子毫不顾及地和陌生人聊天,可以穿着人字拖,素面朝天地逛街,可以随时放下手中的任务去做自己更愿意做的,甚至一个人,都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是做不到,我也害怕,害怕自己的生活连同着你一起逃走。
十七笑了,“这世上哪有处处都由你掌控的事情。”
和K分手的每个30号,十七还是到这家餐馆里吃早饭,然后去旧货市场里闲逛。直到二月。
她忽然明白,她该放下了,她的日子里不再有K,或许像天注定的,二月里没有三十号一样。
“K先生,我想,我可以放下你了。“
“K先生,再见,愿你安好。”
没有K,也没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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