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很大,我听见了闪电声、雷鸣声,如同这暴风雨里的哭泣。而我,伫立凝视着,这一场雨的降临。
大雨中,有迎风前行的路人,他们打着伞,或红或绿;他们奔跑着,任由路面飞起的水花,溅湿一身的衣衫,只希望在更猛烈的暴风雨来临前赶回那万家灯火的其中一处。
只是,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一盏为之而留的灯在等待他们从风雨中归去。
在南国,这样的雨是突如其来的,让人猝不及防。许多的人甚觉烦忧,晒不干的衣服,出不了的门,到处湿哒哒的,连心也跟着没了温度。于是,这雨,便不再只是诗意浪漫,它还是寻常生活里的无奈。
但雨依然不会停,它只想尽情的宣泄自己,大概,它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孤独的。
而我,喜欢在这样的雨天里,独坐一隅,泡一壶闲茶,捧一卷词集。凉风拂过,窗台上花草的芳香飘散于潮湿的空气里,清甜温润。此般光景,只待故人前来,一同感受这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倘若时光只如这般流淌,那么,一个人慢慢的听着雨,亦是可以坐到地老天荒。
唐诗宋词里,有人听雨楼台,有人听雨客舟,有人听雨西窗,有人听雨檐下。而我,从一个多愁善感的听雨的少女,成了如今青春迟暮的模样。
听雨声坠落,落在屋檐,也落满眼眸,声声作伴,似纤指抚琴,细细将幽怨传送。
想问这雨儿,过往的时间都去了哪儿呢?有些事都还来不及好好地去做,有些人也来不及好好地去爱,只是一句再等等,从此仿佛就是遥不可及;只是一个转身,与最亲的人,就成了永别。
雨,却不回答,它只是安静的下着,从不问自己的归宿在哪?或者,它不知道自己的归途。而我,也只是把所有不动声色地情绪都浸泡进这雨里。随雨水缓慢流淌。
这些年,在异乡,每逢听风听雨,便忆起幼时乡间的日子。忘不了那扇古老的木窗与斑驳的土墙,忘不了许多个风雨夜里,透着那扇木窗里闪烁着的微微光芒;亦是忘不了,有外婆陪伴等待的时光。
外婆在世时对我说,人生很短暂,一辈子,无论是惊天动地的过,还是平平淡淡的活,日子都会很快过去的,谁都是一样。即使她有一天离去,也叫我无需过于心伤,生死有命,早已注定,凡尘俗世之人,只不过来人间走一遭,履行了一个过程。
而我总会嘻嘻地笑着说:我为什么会伤心呀?您怎么可能会离开我呢?您就是被天神派来保护我的呀!那时候大概真的以为外婆不是凡人,是永远不会离开的。
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幻想,而我, 终是要接受这无常的生死离合。
后来,在梦里,与外婆相逢,还是那般的音容笑貌,她告诉我,她从未曾离开。她会在每一个起风的日子里,每一个飘雨的时刻里,依然守护陪伴着我。
于是,这风,这雨,便显得愈发的可爱多情,因着,有了这风雨中的约定。
如今,风起雨落依旧,而外婆也定当会如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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